这一场闹剧总算在陈颂声变回人形后结束。
天色不早,李村长指挥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惜村民不舍,不愿放弃瞻仰圣子容貌的机会,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恨不得能将陈颂声的脸扒下来贴在床头日日凝望。
李村长毫不客气地赶人回去,而后欢天喜地领着陈颂声回到自己屋头。
再次相逢在熟悉的门口,二人的心境都较先前有了极大的差异。
身份不一样了,李村长自然不能再叫陈颂声住之前那小破间,于是马不停蹄地收拾了个大屋子,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搞得陈颂声浑身不自在。
李村长却还是不满,望着整间屋子愤愤道:“这房间还是不够好,设施也不够完善,床也不行桌子也不行,我明天就叫人把这砸了重新建……”
陈颂声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村长,这房间已经很大了,我很喜欢!”
“你这孩子。”李村长望着他慈祥一笑,“听话,你值得最好的。”
“……”
反抗无果,眼瞧村长就要把整间房从天花板到地缝的不好之处都挑个遍,陈颂声头皮发麻,借口困倦需要休息,这才把兴致勃勃的村长劝回去睡觉。
临走前,村长卡在门缝里依依不舍,“睡不习惯要来找我啊,不要硬撑着,我连夜叫工匠起来给你建……”
“好好好!”陈颂声挤出一个微笑,“好好好……我会的我会的……您先去睡觉哈……”
砰。
合上门,陈颂声背靠墙松了口气。
不等他完全放松下来,正对大床的窗户忽然被人顶开,村长的头在缝隙里若隐若现,“……那个颂声啊,半夜冷不冷,要不要再来两床被子?或者我给你整个供暖……”
砰!
陈颂声冲上前一把关上窗户。
被人关心的感觉无疑是好的,但陈颂声现在总有种上学时期大夏天被觉得你怕冷的奶奶强穿了两条秋裤三条棉袄的感觉。
第二日,他是被吵醒的。
“怎么……可……”
“我……不信……别让他……”
“又有……人……来?”
屋外一直有人在窃窃私语,虽然刻意压低了音量,但陈颂声还是听出了几道熟悉的声线。
仔细辨认声音来源,确认是从床前的小窗外传进来的,陈颂声隐隐有种奇怪的预感,随即上前一把拉开竹帘。
屋外,人影绰绰。
一大批的村民将这窗口围得水泄不通,只是全都背对着陈颂声,叫其看不清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要怎么相信你?”
村民中,一人突然大声嚷道。
“没错没错!每一个外乡人都是这么说的!我们怎么确定你就没有包藏祸心?”
“哼,管你怎么狡辩,到时候抓起来审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
听声音,像是前方正在争执什么。
不等陈颂声细想,人群远处又传来一道他熟悉至极的声音。
“我并没有恶意。”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只是我师弟在这附近失踪,我也是不慎进入此地,还望诸位能为我指条出去的路……”
越听越熟悉,陈颂声瞪大双眼,颇为震惊,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声,“莫……莫师兄?”
前排的村民听见了声音,纷纷回头,见是陈颂声在说话,于是自动噤声,人群渐渐散开,为其让了一条小道出来。
小道尽头站着的人,赫然就是先前与他失散的莫惊槐。
经过一番解释,莫惊槐总算与一众村民解开误会,又得知其是圣子的师兄,后者们连连道歉,随即盛情款待,将他的房间安置在了陈颂声隔壁。
至此,师兄弟二人才总算有时间交流信息。
“师兄,怎么只有你来了?”陈颂声熟练地拨开茶杯表面的茶叶,置于唇边轻抿一口,“臧师姐和林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