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温棠欢觉得自己像个抛弃拖油瓶儿子擅自二婚的鳏夫。
在对话框里反复斟酌语言之后,他长叹一口气。
[又欠老子钱:是的,没想到吧。]
他没办法跟钟绣解释,毕竟他都不知道自己一个恶毒男配是怎么跟薄妄扯的结婚证。
而且这个人还注定会在未来抛弃他,践踏他。
想到这里,温棠欢指尖微动,在屏幕上触下几个字。
[又欠老子钱:如果你走上了一条注定是坏结局的路,你要怎么自救?]
[锈了:你终于意识到婚姻是坟墓了?]
[锈了:我草,你以前爱薄妄爱得要死要活,现在把人搞到了又觉得是坏结局,是什么让你转变如此迅速?]
[锈了:你……挨打了?]
[锈了:薄妄能看不能用?]
[锈了:你被绿了?]
[又欠老子钱:闭嘴吧。]
[又欠老子钱:算爸爸求你。]
温棠欢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觉得钟绣能给建议。
就在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钟绣聊天时,一晃而过的白从窗外闪入。
他顿时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
轰——
迟来的雷声像是在天际撕开了一道口子,尖锐地传遍整个房间。
温棠欢顿时吓得像只看到天敌的兔子,细长的眼睫细微地颤动着,瞳仁涣散。
一帧漆黑的记忆闪现在脑海里……他瑟缩在一个窄小黑暗的空间,面前只有一条细细的缝,而缝隙之外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害怕打雷,但对雷声的恐惧仿佛刻入了骨子里,在第二道闪电骤然落下时,温棠欢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跑了下来。
回过神时,他已经推开了主卧的门。
薄妄倚躺在床边,只留了枕边一盏暖煦的小灯,正戴着无框眼镜在看平板。
房门猝然被打开,他却没有一丝惊讶,温沉如水的视线淡淡落到门口,看着头发还有潮意,脸色微白的少年。
温棠欢后知后觉自己跑到哪来了,干巴地笑了一下,抬手扶着门框尽力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没、没睡啊?”
薄妄定定地看着他,淡色的光落在他薄薄的镜片上,藏住了情绪,让人更难揣测他的想法。
温棠欢僵直地站在门口,指尖尴尬得几乎要扣入门槛之中,但他仍是强装镇定:“我就,散散步,看你这儿灯没关……要睡记得关灯哈,我就先……”
话还没说完,沉闷的雷声穿堂而过,他顿时双腿一抖。
薄妄清晰地将大少爷的窘迫和慌张收尽眼底,指尖将平板熄灭,淡声续话:“做什么?”
“我……”温棠欢不动声色地把脚挪进房间,半个身子探了过门,“我……那边,灯,有点问题。”
磕磕绊绊地吐出原因,他的视线甚至不敢落到薄妄脸上。
完全没有刚刚叫板要跟他离婚时的理直气壮。
薄妄视线一落,停在他□□的双脚上,随后便感觉心口蔓出了一阵火。
“你多大?灯有问题不知道叫人来修,光着脚满屋子跑?”薄妄掀开被子,落地的时候才发现温棠欢的棉拖鞋不在这里。
……大少爷今晚打算躲着他,一早就把那点生活用品挪到客房去了。
额角的神经微微跳了一下,薄妄再抬头,温棠欢已经站在了毯子上。
圆润的脚趾落在绒绒的深红色地毯间,像是落在其间的两团雪。
清瘦、柔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