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隔壁的人冷哂,温棠欢才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他就是干这行的他能看不懂吗?
无话可说,尴尬至极,温棠欢扭头想钻回被子里,却被一只大手凭空摁住了脑袋。
他嗯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薄妄提着领子从被子里拎出来。
“温棠欢。”低沉的嗓音带着愠怒,训斥的意味很重,“你洗完头不吹就往被子里钻?”
温棠欢茫然地应了一声,他明明吹了啊。
他的头发确实不湿,只是明显没有吹透彻,指尖没入发丝时就能感受到那阵潮意。
薄妄翻了一会儿才从柜子里找出吹风,调试过温度后便对着他的脑袋。
这样的生活自理能力,这少爷是凭什么长那么大的?
温棠欢盘腿坐在床上,大概是习惯了造型师的小心翼翼,薄妄略显生疏的动作让他觉得这不像在吹头发,像在吹刚洗完澡的宠物。
五分钟后,他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看着薄妄一脸阴沉地把他的枕头被子都换了干净的。
他有些心虚,嘟嘟囔囔地:“其实也没多湿啊。”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薄妄冷飕飕的眼刀。
雷雨夜他还要借宿在此,温棠欢识时务地闭上了嘴,缩在新换的被窝里。
还是老实点,薄妄正好今晚看着很忙,应该没空撅他……别待会他又一个不留神踩中了他奇怪的癖好,又按着他……
轰隆隆——
闷闷的雷声还在雨中回响。
温棠欢瑟缩了一下,本能地往旁边的人靠近,指尖悄悄探出自己的被子,揪住了薄妄盖在腹部的被子一角。
他有这样的习惯,间接的触碰能让他稍微心安一些。
被子那么大,反正薄妄也不会发现的。
温棠欢悄无声息地攥紧,闭上眼。
半个小时后。
薄妄关掉平板,视线转落。
大少爷蜷缩在身侧,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距离。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像是养了一只不安分的,野性难驯的猫,不服管,见缝插针地跟他作对,本以为要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消除戒备,又不经意间地发现,它会悄悄在脚边团着睡着。
温棠欢以前是这样的么?
薄妄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记忆中那个追在他身后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而剩下的,清晰的,是那天晚上被酒意熏染,软软地央求他慢些轻些的小醉鬼。
淡橘色的光中,薄妄的瞳又烁过一缕缥缈鬼魅的红。
他喉结滑动了一瞬,抬手想帮身边的人掖好被角。
手腕一抬,却发现身上的被子一角被沉沉压着,薄妄视线微装,便看到那只攥着他被角的手。
他眼睫细微地颤了顺,心口有什么东西往深处坠了一下。
指尖落到床边,淡橘色的灯光熄灭。
雨声敲落,夜很沉静。
温棠欢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睡眼朦胧地睁开一只眼睛:“谁?”
女佣听到他回应,在门外低声:“大少爷,薄总的助理在楼下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