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辞藏在幕后,小心谨慎的不叫自己暴露。
自己仿佛一只被泡到蜜罐里的小老鼠,殿下哄他哄得久了,有时他便也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即使想走的念头一直挂在嘴边上,仿佛在时刻提醒自己要记得。
梅辞也总是在不自觉的放慢步伐,仿佛在一点点的试探身边这个人的可信任程度。
直到今天…大梦清醒。
眼前画面又一转而过,重新回到新的府邸内。
仿佛大婚喜事,平日里他在住的屋子里挂满了红绸红烛,床幔锦被也都是同样布置,热闹又喜庆。
前院隐隐传来喧闹人声…似乎占满了大半个府邸…
梅辞脚下无力,又躲在门口偷偷歪头瞧着,眼看着有盖了盖头的新人,就端正坐在他曾住过的床榻上……
可这并不是王府内,这是外面的宅子,按理来说应该是他的才对。
殿下若娶正夫,不该办在晋王府内吗?
心下的委屈不解来的毫无征兆,不过瞬间而已,梅辞匆匆垂下双眼,还没来得及藏起伤心,姜枕烛便擦着他身侧入了屋内。
甚至于这麽近的距离,对他一个眼神也欠奉。
于是梅辞落荒而逃,不敢再看接下来的…
他仿佛马上就要变成那衆多侍子中的一位,变成春日宿的宋泽,从此以后,只会再出现在别人的口中…
胸口处仿佛憋闷的叫人喘不过气,梅辞大汗淋漓的睁眼惊醒,甚至神思回拢之际,还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哽咽低泣。
随即便是头顶上女人低哑柔声的安抚钻进耳朵里…
“怎麽?魇着了?不怕,妻主在呢…”
屋里点了烛火,小範围的明亮着,身后掌心一寸寸拂过他僵直的脊背。
梅辞如今正伏在姜枕烛怀抱内,被人最先发现清醒,端了手边备好的温水递到他嘴边上。
姜枕烛嗓音清醒,见人醒了手下的安抚也未曾停过,反而叫人就着她掌心小心喝下半杯水去平複,才扶着人端正坐好,直对上梅辞茫然湿润的眼眶。
他鼻尖还在不受控制的抽泣着,整个人身上有种格外柔软的可怜劲。
明明刚睡下时还好好的,末了却突然开始哽咽,姜枕烛叫不醒也不敢随便折腾他,只能先揽进怀里哄着,跟伺候小崽子似的……
姜枕烛笑起来,梅辞却突然撇过眼去,不想看她的眼睛。
那是会骗人的东西……
“梦见了什麽?哭的那麽惨?”
姜枕烛伸手想去抱他,小郎君却是很灵活的侧身躲了过去,叫人面上微顿,抓了个空。
姜枕烛收回手来,暂时也不想跟个刚哭完的小郎君计较这些个琐事。
“现在不让抱?不是刚才抓着我怎麽都不肯松手的时候了?”姜枕烛低声逗他,梅辞却没再流露出熟悉的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