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雷鸣喊了一声。
蔡宏下意思的欲上前搭话,但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便顿下脚步回应了雷鸣一句。
雷鸣对他的反应心知肚明,他眸中带笑没有戳破蔡宏的小心思,“还得劳烦蔡大人派几个衙役帮我把尸体擡到恪王府。”
蔡宏此时一心只想甩掉这个累赘,别说让他派几个人擡尸体了,就是让他亲自背过去他也会同意。
“行,行。我这就差人帮雷鸣把尸体送至王府。”蔡宏连声道。
另一头,裴霁舟一直将江瑟瑟抱在怀里不曾放下,他一边急唤着江瑟瑟的名字,一边掐着他的人中,试图将她唤醒。
车厢外面,潘大高举起皮鞭又落下,受了鞭打的烈马不敢有丝毫怠慢,奋蹄前进。横沖直撞的马儿惊了路边的行人,骇得他们正欲骂人时,眼角余光又瞥见了马车上飘扬的旗帆,当他们看到三角旗上那个醒目的“恪”字时,又生生将满腔怒火憋回了肚中,只敢在心中暗骂几句。
极快的车速使得车中颠簸更甚,好像飞起的车轮都还没来得及着地,又被地上的坑凼弹了起来。
裴霁舟被颠得上下抖动,头顶时不时地碰撞在车厢顶部,但他怀里的江瑟瑟,未被伤到丝毫。
终于,他的努力起到了那麽一丝的作用。江瑟瑟于他怀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裴霁舟喜极,笑颜顿时在他脸上绽开,他急切地问道:“瑟瑟,你哪里不舒服?”
江瑟瑟只觉浑身乏力,头晕得好似有人举着铁锤一记又一记地敲在她的额头。先前的晕眩感没有缓解,此时反而又觉恶心想吐。
江瑟瑟身体上的不适感太多了,她一时竟无法指出哪里最痛。
“没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府上了。”裴霁舟安慰她道,“我已让不言去请太医了,你会没事的,别太担心。”
最后这一句话,与其说是在安慰江瑟瑟,还不如说是裴霁舟在安慰他自己。
江瑟瑟轻轻点了点头,她觉得浑身绷得难受,可又无力动弹。
缓了许久之后,江瑟瑟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低若蚊蝇,裴霁舟得偏下头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才能够听清。
“王爷”江瑟瑟轻唤了一声。
“我在。”裴霁舟应道。
江瑟瑟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感受,在她晕倒前的那一瞬间,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朝她笼罩过来,胸口上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好似觉得,自己就快要死去了一般。
尽管江瑟瑟有着坚强的意志力,可肩上所负的担子超过负荷时,她终究还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动了要将心底的秘密找个人分担的心思。
她怕自己忽然在哪一天真就醒不过来了,那麽她这些年的坚持和隐忍就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