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槿起身,飞奔到自己的马匹跟前。从马鞍上挂着的包袱里,翻出一瓶金疮药。又立即折返回去,口吻强势对江婉莹道:“按着她,莫让她动。我要拔掉银簪,上金疮药止血。”
江婉莹立即止住哭声,配合着双手死死按住何婆婆的肩头。
江木槿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拔出银簪。银簪拔出一瞬,鲜血飞溅到江婉莹的脸皮上。温热的血水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令人心惊胆战。
何婆婆紧闭双眸,痛楚哼吟了一声。江木槿将金疮药撒上,掏出自己的雪缎帕子按在了伤口处。
血水急涌而出的速度放慢,仍将雪缎帕子染色成赤红。
江婉莹慌忙掏出自己的帕子,递向江木槿。
江木槿揭下自己帕子察看,好在金疮药起了效果,只是隐隐渗出血水。她又撒上金疮药,接过江婉莹的帕子放置伤口处。
江婉莹让何婆婆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腾出手撕破自己的裙摆。
江木槿见状,十分默契帮其托举起何婆婆的头,好让她方便为其包扎。
江婉莹动作甚是轻柔,唯恐弄疼了何婆婆。
花奴的身旁淌流出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她气息奄奄,悲愤道:“天要亡我大昌,公主,花奴没用,救不了公主了……”一口气提不上来,不知是气绝还是昏厥,头一歪软了下去。伏在地面,再无动静。
日上三竿,白日昏沉。
流云灰青,似有风雨将至。
皇宫,勤政殿。
郝守信满脸不安,在寝殿门外来回踱步。
陛下一向宵衣旰食,从未怠惰因循十分守时。甚少过了辰时,还未起身。
昨夜寝殿的烛火未灭过,也不知陛下何时就寝。今日不必早朝,郝守信又不敢贸然催请。
寝殿内,萧景飏衣不解带,还是穿着昨日那件衣衫。神情恍惚,枯坐在御案后。
御案上,摊开着江婉莹留下的那封信笺。
这一夜,萧景飏也不知看了多少遍。
每一遍都令他肝肠寸断,挫败不已。他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留不住江婉莹。
难道这个女人是没心肝的铁石心肠?
更不明白,江婉莹如何能与元晟私下往来。
他黯然神伤,幽幽叹了口气。
殿门外,郝守信奏道:“陛下,莫大人来了。”
坐了一夜,萧景飏的全身僵硬,无精打采挪动了一下位置。启齿发出略哑的嗓音:“让他进来吧。”
莫峥嵘入殿参拜后,偷瞄了一眼神色阴郁的陛下,小心翼翼道:“陛下,元晟府上的管家昨日出城,亦是至今未归。”
萧景飏眼皮一抬,冷厉道:“朕记得,元府外应当一直有暗卫监视,为何兰凝霜的女婢能够私自出府,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