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应这昏暗湿冷的房间,也不适应床上躺着的少年。
安娜在庄园工作快八年了,也当了克劳德近八年的贴身女仆,对于少年,她自认为很是了解。
以前的克劳德很怕黑,睡觉时候都会点上蜡烛,同时也很怕冷。
可现在的克劳德并不是那样。
不过这些并没什么,怕黑的人并不代表会一直怕黑,怕冷的人也不会一直怕冷。
真正让安娜感到不安的是这个房间,她每次进来都觉得心慌,耳畔有什么嘶嘶作响的声音,有时候睡着的时候会突然有冰冷的液体滴下来,粘腻腥臭。
安娜决定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了,她必须得弄清楚房间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她今夜没打算睡觉,就这样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屏息观察着,大气都不敢出。
而恰巧,夜晚的少年也十分清醒。
克劳德盯着天花板上那蠢蠢欲动的黑蛇,他知道,它的欲望已经到达了极限。
它很饿,它迫不及待想要享用一场盛宴。
“安娜。”
克劳德道:“你在房间里我睡不着,你先出去吧。”
“可是少爷……”
“出去。”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之前克劳德半夜的时候也会突然让她离开。
安娜没办法忤逆克劳德,“……好的少爷,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需要记得唤我。”
她前脚刚走出去,后脚黑蛇便从上面下来,轻盈落在了克劳德的床上。
粗壮的蛇身隔着被褥,将他从上到下紧紧盘旋,缠绕,硕大的脑袋近在咫尺。
克劳德和那双竖瞳四目相对,丝绸柔软的金发披散,也似蛇尾一样缠覆在它身上,呈现出诡谲的美丽。
他微仰着下颌,象牙般修长白皙的脖颈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里。
黑蛇急不可耐冒出獠牙,对准着他脖颈咬了下去,殷红的血汩汩,从它的蛇嘴里灌下。
克劳德闷哼了一声,没有挣扎,神情是痛苦的欢愉。
“慢点儿喝,别那么心急,芙丽雅是跑了不是死了,等,春天到了,我会去找到她的。”
他伸手轻轻安抚着黑蛇,从蛇头往下,顺着它冰冷的鳞片,脊骨,最后到漂亮的蛇尾。
“她会是我们最完美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