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雾气缭绕的温泉池中多了一个人影。月白小心将人放进池中,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让玄夜靠坐着。结果,他刚一松手,那人就跟没骨头似的,顺着水就刺溜了下去。口鼻没入水中,咕噜噜冒出几个泡泡。人却丝毫没有醒的样子。月白都怀疑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他能就这么无知无觉的被淹死。他无语的将人重新捞出来,换位置试了几次,终于都以滑入水中为结局。无奈,他只能将人抱在怀中,陪他泡着温泉。红灵望风了一段时间,见没有人来,便飘远了些。拐过一个月亮门便是一个漂亮的宅院。月光下,各色鲜花争相盛开,发出或甜蜜或淡雅的清香。红灵驻足欣赏着院子中的景色,耳边忽而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安静的屋子迅速亮起灯。匆忙的脚步声和人声紧跟着响起。连原本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们都不自禁泄露出一丝丝的气息。红灵反射性的想找地方躲避,蹲在花丛里后才想来。他现在是鬼啊,只要他不主动显形,就没人能看见他。那他还躲什么!这般想着,他直起身,大摇大摆的向人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穿过墙壁,屋子里的景象便出现在他眼前。之前没看见脸的病弱小少年,终于露出了正脸。雌雄难辨,容貌艳丽,面色透着病态的惨白,眉心因为病痛微微蹙着,淡色的唇瓣上沾染了点点猩红。整个人看来就像一个随时会碎掉的陶瓷娃娃。刚刚撕心裂肺的咳嗽已经耗尽了郑天赐的力气,此刻只能剧烈喘息,无法回答壮硕青年的问题。壮硕青年满脸心疼,一手拍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条干净的丝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病弱少年唇边的血。“阿赐,你是不是又没吃药?”闻言,他怀里的病弱少年身子一僵,抿了抿唇不说话。壮硕青年不赞同的看着他,想说什么,看他惨白的小脸儿,话到嘴边就转了个弯:“去将少爷的药拿来。”“是。”侍女应了一声出去了,很快便拿着一个小玉瓶回来。壮硕青年接过玉瓶,小心的倒出两粒红色药丸,放到手心,凑到郑天赐的嘴边,哄道:“乖,阿赐,将药吃了,就不会难受了。”闻到那红色药丸散发的熟悉又难闻的味道,郑天赐面色闪过嫌恶之色,将头扭到一边去,虚弱道:“拿走,我不吃。我缓缓就好”“乖,别闹脾气,你知道的,你的身体不吃药,根本撑不住。更不要说,马上又是月圆之夜了你需要在那之前让身体好起来。”原本还很坚定的郑天赐,在听到月圆之夜的时候,身子又抖了抖。在壮硕青年托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转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再拒绝。皱着眉,不情不愿的咽下了壮硕青年喂过来的药。那药效果奇佳。红灵眼睁睁看着,那位郑大少爷惨白的脸色在几个呼吸间变得红润有光泽起来。呼吸也渐渐平顺,不再像是一个快报废的破风箱。郑天赐身体不再难受后,便从壮硕青年胸口直起身,赌气般面朝里躺在了床上。“你走,我要睡觉了。还有,明天不许出现在我面前,我暂时不想见你。”听着他孩子气的话,壮硕青年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好,只要你好好地,让我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都行。”听到他的话,郑天赐不知为何,心中更堵了。这人就会气他!他明明说的只是明天,他偏偏要加个“永远”。烦死了!壮硕青年拉过薄被,给赌气的小少年盖上,又摸了摸小少年光滑柔软的头发,然后,才带着一众侍女退了出去。红灵对那神奇的小药丸很感兴趣。不知道这种小药丸对玄夜大哥有没有效。等床上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后。他才凑到放药瓶的小匣子面前,伸出手想打开匣子。没想到手指直接从匣子里穿过去了。红灵这才想起,他现在是灵魂状态,一般是触碰不到阳间的事物的。他不甘心的又抓了几次,当然毫不意外的全部抓空。最终他决定,还是回去找月白商量商量。等他的魂体穿墙而出后,一直面朝里躺着的郑天赐呼吸频率没变,眼睛却突然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几息之后才重新缓缓闭上。继续规律的呼吸着,仿佛他一直都在熟睡中一般。连隐在暗处的护卫都没有发现丝毫异常。温泉池中,玄夜冰棍似的身体终于软和了一些。眉毛上的寒霜化成细密的水滴,汇聚成一条条小溪从眉梢流下。有几股不听话的偏离了航道,流入他紧闭的双眸。眼球似是受了刺激,转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跟着颤动,然后眼皮缓缓睁开了一条缝。视线有些模糊,眨了几次眼后,才渐渐清晰下来。那是一个精致圆润的小下巴。带着未退的婴儿肥,连男人应有的胡须都还没有长出来。嗯有些眼熟“月白?”他的声音很微弱,很沙哑,但也足以引起百无聊赖看着月亮发呆的月白注意。“你醒了?”月白惊喜的垂头。而玄夜也正抬头。猝不及防间,柔软的嘴唇就跟额头碰上了。诡异的触感让两人齐齐僵住。“月师兄,月师兄你、你们在做什么?”红灵咋咋呼呼的闷头跑来,入目就是一幅暧昧缱绻的画面。月光下,缥缈的雾气中,仿若月下精灵的少年轻吻着出尘公子的额头。唯美又虚幻。仿若梦中景。红灵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猛地捂上双眼转过身:“我、我不是故意看的,你们继续!”说完,他撒腿就跑。刚跑出没几步,就被月白叫住:“你给我回来!”:()时军医,将军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