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进来的婢女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自己已经醒了。
母亲她们说的妇人之事,她听得一知半解,没一会儿就不好意思听下去了,故意发出了声响。
外间的声音就骤然停了。
场景变了,是母亲微皱着眉问她:“这是江南王世子送来的海珠,特意提了一句你。你心里是什么意思?”
嘉卉连忙解释道:“我可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他比我大四五岁呢,听说他房里早有姬妾了,这种人也好意思来送我东西啊。”
话到最后,已是带了恼意,没个好声气。母亲笑道:“好好好,听女儿的。”
又问她:“你有没有中意的?还是你想着”
“还是什么?”她追问道。
母亲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着摇摇头。
慈爱的笑容也慢慢消散了,她来到了徐家,在偏僻小院中度过五年。她有时候是亲历者,有时候又像冷眼旁观的人,看着自己日日担惊受怕。
再一转瞬,就是她上了去京城替嫁的船。和现实中不同,她站在船板上,脚尖轻动,是想跳下去
嘉卉骇然,挣扎着想从梦境中抽身,倏然间眼前大亮,她望望前方,是熟悉的地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周姐姐,你醒了!”
这话似曾相识,嘉卉想笑,动动嘴唇,干涩得紧。延意立即端上一碗温热的药,道:“周姐姐,你快喝了吧。”
嘉卉接过,苦着脸一口喝完,听延意迟疑问道:“周姐姐,你是不是想你娘了?你方才一直在小声喊母亲。”
她微微一怔,没回答,问道:“我可是睡了许久?”
“你睡了两日呢。大夫说你是太疲累了,思虑还重,又下了水。我瞧着老大很愧疚,和你叔叔说是他没照看好你。”延意一五一十道,她知道自己嘴皮子功夫不行,从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老大是谁?”
嘉卉脱口而出后,想到应该是卫歧。
延意道:“就是你丈夫啊。我实在不知道叫他什么,季青叫他老大,我也就跟着叫了,他也没说不行。”
她笑了笑,道:“那你往后也不必叫我周姐姐,就叫我阿卉吧。”
“好好,阿卉也直接叫我阿意就是。”崔延意笑道,想到什么神色又黯淡下来。
“阿卉,你的朋友果儿走了。她今日说要给你出去买些零嘴儿等你病好了吃,结果一直没回来。不过,她给你留了一封信。”
果儿走了?为什么?嘉卉怔怔地接过信,还是她教果儿写字的。
她写得很简单,说见她生病很是愧疚,不愿再给她添麻烦。又说自己身上有些银钱,让她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