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杜伯伯他……他为什么要杀我啊?”
“因为,你是塔城火案唯一的幸存者。”温衍一字一句地道:“你的存在,就是危及他性命,以及盯着他和尤澈这段不堪过往的人。他看着你,就能想到你的爹娘。更何况,这场塔城火案,可能针对的,就是你爹娘。”
“可是过往的三年守孝时间,他并没有……”
温衍得意地笑了:“过往三年守孝时间,我尚未查出是他,但到底是谁,当时我并不知晓。为了你,我草木皆兵,生怕一只飞蛾都能致你的命。所以,你的苏府前后,我早早地安排了亲兵,暗地里严防死守。”
“你……”
温衍抬了抬手,做了制止的动作,方才道:“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囚禁你了。但是瑶儿,这真不是囚禁。一直以来,我都在保护你。现在也好,曾经……也是。”
只是苏沐瑶并不知晓的是,温衍口中的“曾经”,说的是前世。
“至于杜弦为何要染指塔城火案,这一点,我还在找原因。”温衍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就算是找不到也无妨。事情真相公布的那天,他自个儿会说的。”
“那如果明儿腊八一切平安结束后呢?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苏沐瑶看着棋盘上自己这一边完全没有一个白子,闷闷道:“总不能我这边什么动作都没有吧?”
“接下来,就是我们等尤澈和杜弦做动作的时间。这个时候,杜予添应该会来告诉你一些他认为蹊跷的事儿。”说到这儿,温衍从一旁拿出一枚白子,放在苏沐瑶面前的棋盘上:“杜予添告诉你的那些,不论大小,都是你的筹码。也许有用,也许无用。”
“好。不过……”苏沐瑶觑了他一眼,缓缓道:“你为何这次要跟我说得这般详尽了?如何下钩,引得凶手上钩,这些就算是事关塔城,你原先也不曾对我说过分毫啊!”
前世,就算大婚之前你也有为塔城火案东奔西走,可那个时候,你是什么都没有说啊!
“瑶儿,我不想重蹈原先的覆辙。原先我担惊受怕,虽过分对你保护,最终却还是落了个满盘皆输的局面。现在,我只想跟你一起并肩作战。”温衍的眸光如璀璨日光,他灼灼地道:“我站稳太子一位,你便是我同心同德的太子妃。待到未来他日,你便是我一起共享天下尊位的姑娘,那个时候的你,应该是个羽翼丰满,深谙天下所有明枪与暗箭之事的女子。”
苏沐瑶心头一惊,忽而明白,温衍这番言辞中,潜台词指的是什么。
“所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瑶儿,你一定不能有事。”温衍微微一笑,真诚道:“这有可能会是个长久的战役,瑶儿,你愿与我一起共同经历这番水火吗?”
苏沐瑶被他说得心潮澎湃,不由得连连点头,道:“我很愿意!”
温衍笑得非常得意:“既如此,为了瑶儿的安危,从今天开始,你就搬进东宫与我一起同寝同食吧!”
苏沐瑶:“……”
真心崩溃!
刚才跟温衍商谈了好一番,让她完全忽略了,这人就是个惯会玩弄人心的太子!朝堂的那一套,他真的是时时刻刻都用在了生活里。
就连现在,他不是也挖了个坑,让自己欢欢喜喜地跳吗?
但是,苏沐瑶前世依葫芦画瓢地,也学他玩弄人心学了个大概,便笑了笑,对他说:“我现在还不能搬进东宫。”
温衍扬了扬眉毛,笑得有些神秘:“为何呀?”
“既然刚才你说,杜伯伯有可能想要害我,那我如果成天待在东宫,他就没有机会下手了。”苏沐瑶的眼底有着胜券在握的光:“为了引蛇出洞,我必须以身试险,给杜伯伯他们创造机会。”
温衍微微一笑t,转而却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而且,既然杜予添说要做我背后的后盾,他接下来查出任何消息,应该都会要跟我说。”说起这个,苏沐瑶有点儿虚,她觑了他一眼,认真道:“如果我待在东宫里,固然安全,但杜予添应该很难给我传递消息吧?”
温衍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了。
苏沐瑶故作不懂,还刻意激他一句:“怎么?你该不会,是真的会吃我跟杜予添的味儿吧?坊间因为昨儿浮生酒楼的事,会说你一介太子,却小鸡肚肠。难不成,你昨儿假戏真做,还真小鸡肚肠了?”
“是。”温衍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探身向前,压住了棋盘,直勾勾地盯着苏沐瑶的眉眼:“杜予添既然要给你送消息,绝不可能白天来,他必定夜晚入苏府,还不能被他人知晓。”
苏沐瑶心头一沉,这一点他没想到。
“他对你的喜欢尚未抹去,你对他……”温衍的眼底盛载了浓浓的惆怅:“若是你俩夜晚见着……”
“他爹是塔城火案的参与者,我就算是原先再对他有怎样的感觉,如今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了。”苏沐瑶大声道:“温衍,关于敌我好坏,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而且,这段时日,温衍为塔城火案做了很多,苏沐瑶其实是看在心底。
这是个能帮到她的人,是个能让她拥有最高权利,并且给凶手致命痛击的人。
她绝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顾温衍的立场,还想着杜予添的。
可是,温衍没有说话。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你要我怎样做,你才信我呢?”苏沐瑶急了。
温衍还是没有说话,或者说,面对杜予添和苏沐瑶两人之间的事,他也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