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被推力逼得不断往后退,道正又在前步步紧逼,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离崖边只剩一步之遥时,颜鹤的脚陷在泥泞之中,使他停了下来。
“颜施主休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说罢,道正全身之力汇聚与右手,破风出拳打在颜鹤身上,力度加上痛楚,让颜鹤身体往后一仰,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向崖边。
“呃——”
道正被一记从后方袭来的扫堂腿击倒,那道飞快闪过的人影直奔颜鹤而去。
此时颜鹤的上半身已经全数倾倒在崖外,说时迟那时快,一双纤细的手覆上来,紧紧抓着颜鹤的手不放。
掌心温度袭来,悬在崖边仅靠一只手拉着的颜鹤抬眸一望,心下已经猜出对方是谁,带着猜想问出,“郅晗?”
郅晗趴在崖上,费尽力气才把另一只手覆在颜鹤手背,双手一齐用力,勉强维持住颜鹤不掉下去。她双手紧绷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几日不见,你过得挺惊心动魄啊。”
颜鹤早已双腿发软,孤零零悬在半空,朝底下望了望。声音一改往日温润,如同沙哑的琴弦,断断续续说,“你先放开,我已经、找到……”
“别说了,我拉你上来。”
郅晗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疲倦,喘息声时断时续,绷紧的双手持续用力,好不容易才将颜鹤拉上来一点。清风徐来,本该凉爽,可郅晗额角已经涔出层层冷汗。
道正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视线直盯着趴在地上的郅晗,双手紧握成拳,大步流星朝她走去。
郅晗腰部吃痛,疼得直皱眉,脚下借力身体腾空而起,凭借本能朝后踢去,精准踢向道正腹部,使他连连后退。虽然躲过了道正的偷袭,却没曾想直接落下悬崖去。
颜鹤被郅晗拦腰怀抱,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只见郅晗摸出匕首,下坠时和崖壁划出连续不断的火花,一路朝下,留下一道长长的黑线。
“侧下方有落脚点。”颜鹤带着困倦的尾音开口,刚说完就散在风声雨声里。
郅晗闻言,不假思索直接将匕首朝旁边扎去,用强大的力量支撑往身旁一甩,最终平稳落在颜鹤所说的落脚点上。
“呼——”郅晗平稳落地后,惨白的脸色才稍微缓解,屈腿坐在地上,缓了缓才对颜鹤说,“就算刚才我在崖边放手,你也会安全落在这里,对吗?”
“计划里可以,但实际如何无从知晓。如果没有你出手相救,或许我已经尸骨无存了。”说罢,颜鹤朝她拱手作揖,“多谢出手相救。”
郅晗摆了摆手,闭眼道,“救你也是救我,何来道谢一说。”
颜鹤闻之,淡然一笑。
随后,郅晗起身,环顾四周。雨势并没有减小,甚至有变大的迹象;此处距崖顶又有一段距离,上不上下不下,于是问他,“现在怎么办?”
两个被淋成落汤鸡的人面面相觑,却在视线交汇时别开了眼。颜鹤从容淡定,骨节分明的手在腰间一摸,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鸣镝,朝上一放。
鸣镝的箭头射向天际,发出响声,而后颜鹤拾起柴火堆在角落,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烤火。
郅晗见状才恍然大悟,问,“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颜鹤平静颔首,补充了一句,“但是你来在我意料之外。”
郅晗猝不及防被口水呛着,接连咳嗽,缓了缓神她说,“我们怎么上去?我倒是好办,轻功踩着就上去了,你呢?”
“我不急,但麻烦你帮我一个忙。”颜鹤走到郅晗身边,低声把计划告诉了她。
计划理清后,郅晗踩着轻功一溜烟攀附崖壁,借助凹凸不平的壁面不断往上攀。抵达崖顶时,道正果然和颜鹤猜想一样还没有走。
郅晗干脆利落取下别在腰间的三把利刃,三两下熟练地组装在一起,制成一把极为锋利的剑,横放在自己面前。她的手紧握剑柄,手背青筋遍布,眼神里满是狠意。
道正手中并无武器,于是疾步上前,眼疾手快抓住郅晗手腕,并快速用力向前拉扯。郅晗瞬间失去平衡,不出所料被道正撂倒,手里的剑也顺势落在地上。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实在不该牵扯进来。”
郅晗从地上站起来,气质丝毫不落下风,当即反驳,“颜鹤的事就是我的事,于情于理我都要帮他。”
“嗬——”
道正抬起右手,全身力量汇聚于手肘,精准击打郅晗头部。郅晗反应迅速,向下一蹲躲过了这一击。
蹲下时,郅晗捏紧拳头,以肘部作发力点将拳推出,快速且连续地击打道正身体的同一部位,让道正吃痛接连退后几步。
道正努力平稳,右脚横放点地才停下来,连看郅晗的眼神都变了,他发现自己之前轻敌了。
郅晗趁热打铁,身体向后一转,顺势抬腿朝道正腹部踢去,踢击的力量瞬间将道正肋骨踢断,只见他受力跌坐在地上,一口红得发黑的血从嘴里喷出来。
在他倒下时,郅晗迅速捡起地上的剑,侧手翻腕握住剑柄后直指道正脖颈,语调冰冷且淡漠地说,“你输了。”
道正抬手抹去血迹,嘴角微微勾起对郅晗说,“你的身手不错。”
郅晗用衣摆将利刃擦干净,铁器折射泛起银白的光,她利落地将剑拆分成三段,分别藏进衣服里。听见道正称赞的那句话时,郅晗冷若冰霜的脸氤氲出笑意,“谬赞了。”
道正已然精疲力尽,说话声音也因为受伤而变得细小,“要怎么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