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亮头脑飞速运转,思索良久才终于开口,“我所了解的福聚堂是个钱庄,做的也是普通的典当买卖。以前我去当过玉佩,给的价非常低,但只要是那儿的人看中了,就会以低价强迫百姓卖给他。传言地下还有个专门赌钱的场所,听说需要令牌才能进入。”
“福聚堂是谁开的?”颜鹤驻足不前,侧头问他。“赌博?难道不知道法令明确禁赌吗!”
“这……我不了解,我只知道福聚堂钱庄的掌柜姓刘。”最后四个字,田有亮特意把声音压到最低,除了他们几个没人能听见。
刘姓,是盘踞肃州几十年的大姓。之所以这些年能够在肃州为所欲为,全因为他们家在京都有靠山,几乎不把肃州的官员放在眼里。肃州百姓和官员苦他们久矣。
田有亮对颜鹤在京都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本着好心劝了他一句,“肃州天高皇帝远,且刘家在肃州的势力不容小觑,大人如果要查,还是去寻块令牌吧。若能顺利进入地下找到刘家犯法的证据,除掉他的几率会大一些。”
俗言强龙难压地头蛇,如果刘家的确依靠势力肆意妄为的话,还是需要确凿证据作为支撑,胜算才能大点。
“如何能寻到令牌?”
“我只知道一个行得通的法子。”田有亮瞥了眼郅晗,“肃州有名的纨绔子弟李贤常常混迹此类地点,必然有地下福聚堂的令牌。只不过李公子平日里只喜欢一样东西,那就是美色。要想得到令牌,可能需要郅姑娘牺牲一下色相。”
颜鹤几乎是立即否决了这个提议,“这个不行,换一个。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其他法子都行不通啊。”田有亮皱着眉头说。“其实所谓牺牲色相只是让郅姑娘去青楼假扮花魁,这样就能接近李公子。郅姑娘武艺高超,而李公子是个废柴,想必吃不了亏。”
抢在颜鹤说话之前郅晗率先开口,“行,就照你说的做。”
“那我去准备了,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田有亮父女离开后,颜鹤表情一脸沉重,他看向郅晗,“你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以前在京都监视官员的时候去过,只能男子进去的风月场所,对吧?”
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还去!
他说:“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整个肃州武功在我之上的人几乎没有,你觉得会有什么意外,放心吧,我有数。”
颜鹤对青楼有排斥情绪,但现在好像必须得去一趟了。在心中一番纠结之下,颜鹤下定决心,开口道:“明日我陪你一起进去。”
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与花灯渐行渐远,只能凭借月光和手里的灯笼看路。黑暗之中,有个人默默攥紧拳头,直勾勾盯着颜鹤和郅晗看,他要给他哥报仇!灵机一动,悄无声息朝反方向跑去。
翌日
郅晗端坐在铜镜前,由于她不会女儿家的打扮,田芸自告奋勇挑起了这个重担,忙前忙后帮她梳妆打扮。
“今日一早父亲就和醉仙楼交代好了,届时你会在正厅跳舞。李贤每隔三日都会去一次,每次去都要看人跳舞,你需要在跳舞的时候让他对你印象深刻。”田芸看着镜子里的郅晗说。
郅晗平日里不喜打扮,因此相貌算不得出众。如今胭脂妆粉往脸上一抹,花钿在眉间一点,没有浓妆艳抹,却实在美丽动人。
小朝正在为她盘发,用翠簪把乌黑秀发轻轻绾起,又饰以各种名贵华丽的饰品。奢侈华贵的气质呼之欲出。
“衣服……穿哪件好呢?”田芸看着满柜子衣裳陷入沉思。
颜鹤提前去醉仙楼探了探底,特意和老鸨叮嘱预留了一间李贤隔壁的房间。赶回来时郅晗已经穿戴完毕,他傻愣愣站在门口,连抬脚进门都忘了。
郅晗身穿一袭红衣,轻薄布料紧贴着她的身体,展现出完美绝佳的身材。外头套着一层薄纱,风起时随风飘扬,显得格外美丽。妆容和头饰相得益彰,她朝颜鹤莞尔一笑时,四周都随之明亮起来。
如今眼前这一幕,竟给颜鹤一种来接亲的感觉。他想,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颜大人,看呆了?”田芸笑着说。
颜鹤这才回过神来,“我……我来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田芸扫了一眼,大致在心里过了一遍,“差不多,可以启程了。”
郅晗被扶着朝外走,经过颜鹤身边时,听见他发自肺腑地夸奖,“你今日甚美。”又赶上前叮嘱道,“记得保护好自己,我就在隔壁。”
彼此的手勾在一起,悄无声息传递着独属于他们两个之间的暗号。郅晗掌心紧握,默默藏了起来。
马车朝醉仙楼后门而去,田芸陪了郅晗一路,也念叨了一路。她掀开车帘,景色不断后退,眼看着离醉仙楼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愈发不安。“郅姑娘,醉仙楼快到了,里面鱼龙混杂,你一定要小心啊。”
郅晗能感觉到她声音的颤抖,于是把手覆在她的手上,出声安慰道:“别担心,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的武功还算不错,吃不了亏的。”
闻言,田芸挤出一抹苦笑,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以后你教我防身之术,好不好?”
“行啊,到时候把颜鹤也带上,他也需要学学。”郅晗语气轻快地说。
马车稳稳地停在醉仙楼后院门口,马夫跳下车,把木梯搭在地面上。郅晗顺着木梯下车,而田芸掀开帘子目睹她远去,轻声说了句,“要注意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