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直到死亡之前,都不敢置信,杀了自己的人竟是他颇为信任的。鲜血淅沥沥滴了一路,此刻,随着秦朝在凉亭下站住,汇集成一小滩鲜红血液。沈楚蓉不敢置信的闭眼,秦朝,居然把一直跟随他的秦甲给杀了!原因未知。秦朝则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人头就放在身体左侧,朝秦仕猛地磕头,语气满是愧疚,“父亲,儿子今天才知道,秦甲居然假借儿子之命囤积粮食,导致秦州粮价飞涨!”“此等不仁不义之人,儿子已经斩下他首级以示惩罚!还请父亲宽恕儿子治下不严之罪!”“治下不严??”秦仕心痛的看向秦甲首级,闭眼竟然不敢直视秦朝,这个儿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愚蠢。曾经,即便是丁氏做过让昭昭误会的行为,可秦朝幼小无知,秦仕并不曾怪罪于他。及至后来他贪玩不想训练,秦仕也只是觉得非自己亲生,送去给丁氏抚养罢了。可万万没想到,这秦朝被丁氏养的,目光短浅也就罢了,心狠手辣。真的以为他不知道屯粮的幕后凶手是谁吗?秦甲,他一个秦家下属,哪里有银钱去囤积整个秦州所需要的粮食?!无非是秦朝的背锅侠罢了。可秦朝呢,自己做出的决策,囤积粮食发家致富。最后竟然没有任何担当,被秦狩带人查封了粮仓,事情败漏,居然要杀了秦甲为自己背锅。要知道,东南西北风和甲乙丙丁,能力依照顺序排位,秦甲无论是智谋还是能力,都是秦朝身边的佼佼者。更难得的是忠心,不会因为秦朝不是秦家的子嗣就阴奉阳违。自断双臂,秦朝真是有出息!秦仕的质问让秦朝心惊,但,秦甲已死,他只能咬紧牙关,猛地以头抢地,声音悲痛,“儿子也想不到秦甲居然能做出这等事,导致秦州粮价上涨,百姓不得安宁!还请父亲惩治儿子不查之罪!”“你也知道,粮价上涨会让百姓不得安宁?”秦仕起身,来到秦朝面前。低头看着秦朝额头磕出来的鲜血,鹰目闪烁锐光,一脚把秦朝踹翻在地。秦朝被踹的四脚朝天,不解的瞪大眼睛,“父亲??”“别喊我父亲,我秦仕一生光明磊落,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秦仕把秦朝踹到后,揪住他衣领蹲下,俯视秦朝眼睛,把他所有的情绪收入眼底,一字一顿,“再给你一次机会,屯粮这件事,是谁做的?”秦朝心底一惊,余光撇到秦甲的首级就在一旁,目光瞪大带着不敢置信的惊诧看着他,似乎在控诉,为什么,自己效忠的主子,居然会把屠刀砍向他。秦朝知道秦甲的忠心,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毫不犹豫的推他出来挡刀。失去这么一个办事利索的下属,秦朝不可谓是不后悔。但,秦甲已经死了,后悔无用。当即,秦朝牙一咬,脸颊胀红,不顾被勒到不能呼吸的脖颈,下定决心,“是儿子管教不力,才会让下属做出这等事”“成!管教不力是吧!”秦仕见他死性不改,失望的松开揪着的衣领,砰的一声,秦朝狼狈倒地。而秦仕看向一旁瑟瑟不敢吭声的丁氏,“你带着他,离开秦家。”话音刚落,丁氏连忙扑到秦仕身边,扶着狼狈喘息的秦朝,哭嚎道,“老爷,老爷,朝儿他自小就跟在您身边,下属贩卖粮食又不是他的过错,凭什么揪着朝儿不放啊!”说着,丁氏看向一旁看戏的沈楚蓉,大声训斥,“沈氏!你相公都被揍成这样子了,为什么你不来照顾他??”沈楚蓉突然被丁氏喊到,动也没动一下,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母亲,父亲教育大爷是为了大爷好,总不能让他错路走多了,没人提点要好。”“再说,父亲逼问的是幕后真凶是谁?即便是大爷不承认,想必秦甲做这些事情也是有纰漏的。比如银钱的调动,比如人马的调动,是不是大爷做的一查就知,即便是此刻不承认,日后也是躲不过的。”“楚蓉这话说得对!”秦狩也跟着起哄,“大哥,你若是真的做了最好提早招供。不然,若是父亲查出证据来,到时候就算是你想要狡辩,怕是也来不及了!”“你给我闭嘴!!!”丁氏见沈楚蓉直指问题的核心,尖声大叫。她此刻,终于是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沈楚蓉了。这般教训人的姿态,和林昭几乎一模一样!“老爷,朝儿他心底善良,哪里会做这等事儿,他定是不知情,被人蒙蔽。”丁氏知道求情无望,索性恳求看向秦仕。“丁氏,你真相信他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