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一开始不知道沈楚蓉是碾成碎片,只以为沈楚蓉要把百年人参切成碎片。人参切片很常见,除了能更好的融合药效外,也更方便服用。毕竟,百年人参药效很强,但若是切成片,每次用的不多,自然就不会药效过量。等一锤下去,百年人参瞬间被砸扁,宋妈妈来不及阻止,就见人参已经被砸成了岁末。这下,就算是神仙在世,也不能把化成粉末的人参,复原成完好的人参模样。“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呢??”宋妈妈忍不住了,见沈楚蓉除了人参,还要把什么冰片麝香一一擂成粉末。秦州地处西北,历来不生产药材。从京城过来的药材,在秦州能翻上两倍的价格。此刻,姑娘把这些东西都用完了,等以后要是急用,可就没有了。说句难听的,谁能知道以后有没有个万一呢?留个压箱底的东西,总是没错的。沈楚蓉把冰片、麝香、灵芝等一一擂成碎末,按比例混合,倒入蜂蜜,准备搓成团。无意间抬首,见宋妈妈一脸的心疼,当即笑道,“妈妈,这有什么。我等做好了药丸子,自己留几颗,余下的给李成林几个,剩下的,都用蜡油封好,寄到福建给表哥去。”“表少爷??”宋妈妈疑惑不解,而后才恍然大悟,“是奴才之前说过这事儿?咱们表少爷是个早产儿,听说生下来的时候,肚皮都是透明的,五脏六腑都能看见。当时大舅老爷唯恐表少爷活不下去,日夜抱着表少爷,用身体暖和着他才缓过气来。”“虽然后面活了,可到底是身体弱。略吹了风或者受了寒,便要生上一场病。大舅奶奶生下表少爷后,伤了身子,这么些年也没有再生育。这么一个独苗苗,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姑娘送过去的药,只怕是不敢吃。”“便是不敢吃,也是我的心意。”沈楚蓉皱眉,把药丸搓成棕褐色的颗粒。一粒一粒,散发人参的香气,倒也十分沁人心脾。宋妈妈本就不是十分诚意的在劝,无非是担心沈楚蓉因此没有任何了可以留后手的药材。既然沈楚蓉说了给自己留几颗,她便不再劝说。做成药丸子倒也快,只这药丸,熟成七日才能用。一一在无水无油的檀木匣子里收好,沈楚蓉见外头日色逐渐昏暗,又是一日混了过去。明日,便是八月初十。距离丁卿雅进门还有八日,可她的和离书,距离到手还遥遥无期。得想个法子,早些拿到和离书才行啊!沈楚蓉晚上躺在暖和的被窝,想到了这个问题。十日一早,柳青河码头,高耸入云的宝船上,缓缓抬下三抬小轿。在码头上,换了入城的马车,宋霖坐于马车内,往车窗外看去。和福建湿润的气候不同,八月的秦州,气候干冷,来往的行人已经穿上厚衣,路边鲜少看见翠绿的梧桐等绿植,反而是高大的白杨梧桐。阔木树叶已经开始降落,然而,不等完全落下,已经被捡拾柴火的小孩捡起收在箩筐中。他身材瘦小,光着脚丫冻得通红。即便是秦朝抬高的粮价,很快被秦狩率众放粮压制下去。可大自然的灾祸,并没有轻易放过秦州。很明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幼童,依旧是在秦州存在的。不过,宋霖收回的打量的目光,想到了来时在安州以南看到的画面。一场大雨,摧毁了安州以南所有的庄稼。百姓生无可居住的场所,食无干净的粮食。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竟然成了常态。相比较而言,秦州依旧是个有秩序的福地。她的表妹,在即将到来的乱世,能在秦州安居,的确是个好地方。宋霖眼底闪过幽暗的光,再联想,之前搜集到的资料。关于丁氏,关于秦朝,关于秦仕,关于林昭。秦家这么混乱,他们率先去见沈楚蓉,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及至转过秦州主流的街道,车马一转,就要往秦府而去。宋霖突然想到了近日听到的一件事,敲击了两下车窗,马车应声停下。宋笔小跑过来,询问道,“大爷,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不是,你去给太太和老爷传话,就说,让他们先去宋家在秦州的宅子休息,今日我们先不去见表姑娘。”“啊?不见表姑娘???那我们去见谁???”宋笔不解,但还是派人去给宋大舅和宋大舅母传话。宋霖冷笑一声,“我方才突然想起来,最近秦州流传一个谣言,说是秦朝并不是秦总兵亲生,而是秦夫人丁氏前头那男人的孩子。你说,我们表姑娘当初嫁的是秦家大爷,这秦家大爷既然不是秦家人,这婚事,是不是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