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望着仇人尸体的狐族少女被吓得连声音都撕裂了,一下地跌坐在地上:“他又活过来了克洛丽斯!他长出了眼睛!他长出了好多好多眼睛!”
“只是铃兰花而已。”克洛丽斯对友人的大惊小鬼感到无奈,“有了营养和木元素,森林里的花都长得很快的。他的眼眶被填上了不也挺好。”
狐族少女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看向尸体:“真的是铃兰花?不是他的什么怨念还一直盯着我?要不是他大意失手,给了我逃跑的机会,现在躺在那里的肯定就是我了。”
“真的不是。”克洛丽斯干脆地摘下了铃兰刚刚盛开的洁白花朵,“你看,没骗你吧。”
弗雷蒂丝被吓得立刻开始往后撤:“不要把尸体上长出来的东西给我啊!你是故意吓我的吧!”
“生命循环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不会那么坏心眼。但是你看到铃兰花以后确实没那么害怕了吧?”克洛丽斯知道自己不擅长用言语安慰受到惊讶的朋友,但更清楚坚强的弗雷蒂丝才不会被死去的生命吓到。也许是躺在她们身旁家伙的死亡让狐族内部对弗雷蒂丝的态度更加恶劣,而绝不暴露自己弱势的朋友又不会和她说清楚又受了哪些伤。比起对死人的害怕,弗雷蒂丝更像是对死人身后的麻烦害怕。
“收下吧。这能证明你确确实实赢了他对吧?所以就算是拿着他的眼球也没什么好怕的。”克洛丽斯绞尽脑汁只能说出这些话了。
好在弗雷蒂丝已经找回了自己的镇定,并且接过了铃兰花。
“说的也是。连他追杀我都熬过来了,我才不会怕这个白痴带给我的其他问题。”狐族少女捏着铃兰花瓣狠狠地说道,“活下来的是我!”
“没错没错,看着这朵花你起码又能确认这是你的胜利了。这么一想铃兰还挺有纪念价值的。”克洛丽斯想着这些白色小花对弗雷蒂丝的意义,提议道,“不如我帮你保存下来吧。作为你生还的纪念。”
弗雷蒂丝没有细思立刻便同意了:“好啊,我一定会把这株铃兰随身携带。到时候一心情不好就拿出来嘲笑一番那个家伙不仅没能杀死我,还成为了花肥。”
“好了,那就赶快站起来吧。”克洛丽斯向着友人伸出了自己的手,“今天答应你要带你去看我最新种下来的01号的。”
“我还是没办法习惯01号的名字,怎么听都很奇怪。”弗雷蒂丝握上了克洛丽斯的手,从地上站起身子,“你就不能认真起个名字吗?”
“那能怎么办,我们都是这样起的,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别的办法。要不你帮我起?”克洛丽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注意非常不错。
“我也不太擅长起名字啊。”弗雷蒂丝下意识就要拒绝,“而且名字对物体有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万一我起的名字不好让你的植物实验没有成功怎么办?到时候你要是找我麻烦我可没法说理。”
“但是再糟糕也比数字编号要强吧。”
“好像是的。”弗雷蒂丝不得不承认精灵的品味很糟糕。
“那就说定了,以后你来帮我想名字吧。”克洛丽斯解决了名字的大问题,心情变得十分美好起来,“走吧,我带你先好好观察一下你要取名的对象。”
于是弗雷蒂丝也受到了影响,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好的。”
与当初无二只是带上了久居上位者无意识间命令强调的声音再次于克洛丽斯耳边响起:“同样的景色,同样的人。”
克洛丽斯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怀念。于是一时之间那些分别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就算她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岁月,就算彼此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就算她们都有了新的家人,就算她们已经不可能成为亲人。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她又站在她的身前了。
弗雷蒂丝对她露出了真实的笑容:“按照流程,现在是不是轮到你来握我的手了?”
她向她大大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
“没错。”克洛丽斯毫不迟疑地应道。她举步向前,走近了从一开始就没有再变动过自己位置的弗雷蒂丝。拉近的物理距离让她看到了对方变得更加明艳的发色,让她看到了对方彻底成熟的面部线条,让她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已经拥有一个儿子的成年女性,而非过去孑然一身的少女。
然而她依旧毫不犹豫握上了这只手。
“太煽情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安慰和抱怨的话又好像特别不对劲。”克洛丽斯在对方的笑容里找回了过去熟悉的影子,她们根本不需要互相猜忌也不需要遮掩,“所以我觉得应该只有最简单的话能表达我的心情了。”
“弗雷蒂丝,欢迎回来。”她将笑容返还给对方,“我一直等着你呢。”
就像过去无数次在精灵之森里的重逢一样。
许多年后,她终于还是在森林里面,等到了自己的朋友。
“不过你这个自己走了九十九步但最后一步一定要让对方来完成的习惯还是这么让人无语啊。”克洛丽斯维持着握手的姿势笑着吐槽道。
“你都说是我的习惯了,自然不可能轻易改变。”弗雷蒂丝无辜地轻轻扇了扇自己手里的扇子,“刚重逢就说这些伤害友谊的话,我心都要碎了。”
“那还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你太得意。”克洛丽斯又找回了和朋友之间相处的感觉,心情大好,“直觉告诉我你肯定下一秒又要带来什么糟糕消息,还是提前挫一挫你的锐气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