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宥蹙眉:“谁告诉你我想喝酒?”
“幽巷的阮娘子说的啊,你不是与?她相熟?”薛鸩嘿嘿一笑。
他不曾与?什么阮娘子相熟,谢宥只记得跟谢宏曾去过一个园子,在里边听到雅妓提起这?件事,却不记得名字和脸。
谢宥回去就想起来,自己唯一提及的一次,是在度支司饮宴之?时。
彼时他们?去的丰乐楼,那里以自酿美酒闻名,谢宥兴起寻一味酒,将丰乐楼现酿的几种酒都尝了一点。
“舒原不是从不饮酒吗?”是身旁的员外?郎朱溪
桥问的。
他侧目看去,此人如何知道他从不饮酒?
谢宥也不忌讳告诉他:“想寻一种味道。”
当时朱溪桥甚是热心:“什么样的味道?在下自诩酒林豪杰,所识的酒也不少?。”
“我也不知道。”
谢宥并未说谎,朱溪桥也只能?作罢,还感叹一句他是个怪人。
如今细想来,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
后?来,谢宥升任度支司使之?后?,就查出了朱溪桥是太子的人。
只不过,那位阮娘子到底是朱溪桥的相好,还是太子赵琨的人,谢宥原本并不确定,现在薛鸩出现,谢宥已经没有怀疑了。
薛鸩一贯是太子党,这?个关头出现,看来赵琨早想拉拢他,又或者要托他办什么事。
谢宥心里有了思量,说道:“我并不与?什么阮娘子相熟,既然薛兄要为?我饯行,舒原恭敬不如从命。”
薛鸩大掌拍他背:“就是,管那么多干什么,今天不醉不休,走!”
“娘子,郎君出门了,今夜不在家中?用饭。”
崔妩朝月洞门看去,人都不见了。
她手指在窗棂上敲了敲,嘱咐妙青:“你追上去说,要是官人喝醉了,回来告知我,我去接他。”
翻上马背的薛鸩一听,调侃道:“舒原你娘子何时成了个‘胭脂虎’,难道还怕我把你带到哪个花娘怀里不成?”
谢宥笑道:“让薛兄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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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鸩是昌祥酒坊的贵客,他行书天下第一,门匾上的“昌祥酒坊”四个字正是他的手笔,踏进店门,四面墙上都是薛鸩的墨宝。
盖因有此风雅,此处汇聚文人墨客,春闱之?时更是汇聚天下举子,在美酒催发下,针砭时弊,侃侃而谈。
二人在薛鸩常居的“松雪间?”落座,此间?三面围着雕花窗槅,一面对着庭中?山水,绿荫婆娑,小桥流水别是一份幽静雅致。
薛鸩确实是下了血本,酒坛大大小小堆满了松雪间?,让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今日要是没有你想喝的,”薛鸩拍拍胸脯,“我再?不酿酒了!”
谢宥摇头道:“喝完这?些酒,我怕是会醉到后?日,连城门都不必出了。”
“怕什么,醉了你娘子回来接你的,咱们?今夜要不醉不归!”
一个个酒坛子被拍开,酒香很快溢开,飘散了一整个屋子。
二人并未豪饮,自有沽酒娘子将坛中?酒盛入杯中?,薛鸩则对谢宥说起朝中?局势,登州到扬州一地的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