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人好像在笑,不,她就是在笑。
那个女人咧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发出了一声声尖锐的笑,雨点一般的笑声朝他侵袭过来,在这一声又一声高扬的吼叫里,女人脸上的皮肉也随着笑声颤抖,一块接着一块掉落下来变成焦黑的尸块。
某一瞬间,江云甚至嗅到了蛋白质燃烧过程中散发的焦臭味。
他的脑子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的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了过去,一把将照片从相框中扯了出来。相框跌在地上碎成了几块,飞蹦的玻璃割破t了他的皮肤,江云却觉不到疼痛,只是疯了似的啃食着那碎裂的照片,猛然一回头,映着灯光的玻璃照出了他张扬舞爪可笑情态,真像一只野兽。
江云突然卸了力,将那裹着唾液的碎照片连同这一地狼藉都收拢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好了,这样就好了……”
颓然倒在沙发上,杂乱的头发和满脸的狰狞叫他像个恶鬼,屋内彻底安静下来,独剩下钟表运行的咔嚓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今天的夜晚是不是过于安静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楼上的那对小夫妻会定时定点地辅导孩子作业,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吼叫穿过钢筋混凝土清晰的灌进他的耳朵。楼下的那位独行侠最爱在这个半夜十分搞聚会来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那种窸窸窣窣的谈笑声也会顺着管道爬到屋子里。
而现在他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掐断了周围的声音,再把他单独剥离出来。
恐惧的潮水一滴一滴浸润着江云的躯壳,他又想起了那个古怪的女人,江云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张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做些什么。
因为越来越静了,现在这个屋子里只剩下他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咚……咚……
耳边突然传来了车轮碾在木地板上的咯吱声,不需要任何理由,江云就能确定这就是轮椅的声音。
这个声音此前他听过无数次,现在,它越来越近了。
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濡湿了他的头发。
某种诡异的猜想开始浮现,江云想到了那个令他不安的名字。
他的目光开始在屋子里疯狂打转,最后直直望向了天花板上的灯,雪亮的灯光似是在嘲笑他的胆怯。
江云突然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醉后的幻觉。
对,就是幻觉。
幸好那股奇异又熟悉的声音只响了一下,他的心又渐渐安定下来。
是了,一定是幻觉。
要是在这亮堂堂的屋子里都能出事,那还真是个笑话,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怪这种东西要是有,早在苏荷死的时候他就该死了,又怎么能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