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泼天的恩宠,都是试探。
皇后昨夜是没睡好,再加上冬日里她身子一向便弱,今早特意盖了一层厚重的脂粉,也难掩疲态,她瞧着下面的珍常在,下意识的便攥紧了手,水葱般的指甲压在手心里,可脸上却不露破绽,依旧装着那副贤良温柔的模样。
“外头天寒地冻,今早还刚落了雪,珍常在昨夜侍奉陛下,今日来的晚些也无所谓,坐吧。”
赐了坐,周幼檀便起了身子刚想过去,贞妃却不肯放过的发了难。
她盯着这珍常在发髻上那支越了规矩的步摇,便清楚陛下是真喜欢她。
若非如此又怎会侍寝次日就抬了位份,赐了封号,还赏她不合规矩的步摇叫她带出来招摇。
“给皇后娘娘请安还敢来晚,珍常在是不是太不将皇后娘娘以及满宫的妃嫔放在眼里了!”
“侍寝次日就敢来晚,以后还不知是什么样呢。”
满宫里也就数贞妃敢在皇后刚饶恕完就出来刁难,她此刻美目圆瞪手中的茶盏也被她重重放下。
周幼檀低眉顺眼的朝着人跪了下来。
“还请贞妃娘娘责罚。”
皇后都不说什么,掌权的明妃也只是冷眼瞧着,偏生这贞妃敢仗着宠爱,仗着父兄的功勋肆意妄为。
说让她责罚,她就真责罚,压根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宫里的老人们对此都见怪不怪了,新晋妃嫔面面相觑的看着珍常在,随后便低下了头。
“那便罚了这珍常在三个月月例,以儆效尤吧。”
贞妃罚了,她身侧的瑶嫔,也就是她的亲妹妹倒觉不妥的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开口提醒道。
“姐姐,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姐姐这么罚了岂不是不好?”
“没出息。”
她将衣袖抽出,转头便看向了皇后。
“娘娘,臣妾可是为了维护娘娘的威仪,娘娘没意见吧。”
“随妹妹吧。”
周幼檀也领了这责罚,随后起了身坐回了最末尾的紫檀椅上。
贞妃许是罚了这珍常在出了气,脸色也跟着好多了,便扯着自家妹妹在皇后的宫中拉些家常。
后宫妃嫔晨起来长乐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请完安便是坐在这殿中陪着皇后娘娘说说话,扯扯宫里宫外的八卦,又或者说些什么刺儿一下昨日刚侍寝的妃嫔。
像是贞妃这种荣宠加身的妃嫔便还会炫耀炫耀近日皇帝新赏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晨省结束各宫妃嫔便回宫用早膳,但周幼檀却被皇后独留了下来,说是她昨日刚侍寝,今日要教些规矩给她。
“皇后娘娘。”
各宫妃嫔走了个干净,周幼檀便自觉跪在殿中,抬眸瞧着高位上的皇后。
皇后早就卸了刚刚晨省上的假面孔,此刻坐在凤椅之上喝着双锦端上来用于补身子的药,手心里还泛着红。
“皇上挺喜欢你吧。”
她语气不善,但瞧着这周幼檀确实算是乖觉,昔日的京州第一贵女,未来皇后,如今就这么自折傲骨的跪拜在她脚下,她又怎会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