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之摇头。
中秋家宴,他负责宫中的安全值守,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当值了。原是说好,昨日要回去陪顾连清一起过节的,可临了出了这事,耽搁了。
顾溶月续道,“我不是有意要生事端,同许灵荷打架的……”
说到这个顾溶月就无比委屈,明明肃王都说了不会娶许灵荷,可她偏偏还是一副要入主肃王府的做派,昨日更是过分,竟是当着她的面指挥她的人,半点面子不给她留。她这才气不过,理论了几句,然后一时气急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顾溶月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昨日同许灵荷打架已经被兰贵妃训斥过了,今日又被皇帝这样羞辱,三皇子也不帮她就这样看着,甚至有时候还会训斥她不够懂事。
她捏紧了衣袖,为何自她嫁给三皇子之后,这坏事便一桩接着一桩,她想起从前姐姐和兰贵妃总是喜笑颜开的,对着许灵荷也总能有办法收拾她,还有陛下,每每陛下看她时她都觉得陛下虽在笑可眼神却冷得很。
她忍不住眼眶里便盈满了泪水。
裴恒之抿了抿唇,眼神晦暗,对于顾溶月的眼泪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对他来说,当初她选了那条路就是跪着也该走完,绝不是这样哭哭啼啼回头对着他诉苦。
可他也清楚,顾溶月的性子便是如此,更娇气也更容易委屈崩溃。她像是一朵被呵护得极好的花朵,阳光雨露,凡她想要,皆会到手。
裴恒之突然想起了回门那天他看见的场景。其实那天他是有空的,可许灵舒临时叫他出去喝茶,等到天都快黑的时候他才想起原来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这才随便拿了幅画去了顾家。
他还记得他进门时看见的场景,满桌子的菜,热闹欢喜的氛围里,只有顾连清一个人显得格外的冷静凄清,而她旁边坐着她的妹妹,前未婚夫,叔父和唯一一个可能不知情的老太君。
她就像是一根骨头被扔进了狼群里,可她依旧挺立脊背,体体面面地吃完了那顿饭。也是这样,他才会有一瞬间地怜悯,然后在餐桌上便刻意给她颜面,将她捧起来。
他敛了敛眸,原来她们之间的差别竟是如此大。
顾溶月都哭了许久了也不见裴恒之安慰一下自己,瞬间便觉得更难受了。以前裴恒之虽冷,可至少该有的安慰和行动是有的,可如今……
她委屈地擦去眼泪,“恒之哥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姐姐,可是,恒之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边说边拽上了裴恒之的衣袖,像从前一样哀求着。
“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一落,裴恒之回头,就看见顾连清站在不远处,眉目冷淡,而她身后谢景安也跟来了。
顾溶月自然也看见了这情景,立马松开手,然后直接朝着顾连清走去,抓着她的衣袖,哭着喊,“姐姐……”
那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就像是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她想起小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找顾连清,她总是能帮自己摆平。即便是东西院一直有摩擦,她也从来没欺负过自己,甚至一直在保护自己。所以,除去爹娘,她最信任的人就是顾连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