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听到她的歉意。这一切就像个误会一样可笑,对方并非不喜欢自己而拒绝,而是根本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苏叶偏过头去,咬了咬唇,声音有些嘶哑,“不要说对不起,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是我,是我……是我自作多情。”
苏叶理了理情绪,抬起头来,强撑着坦然面对,“你和他……?”
原来真的造成了误会。半夏皱了皱眉,茯苓多次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和苏叶的关系,自己从未多想过。半夏性子开朗,与王府很多侍卫都关系很好,甚至情同手足,她与苏叶很聊得来,她对苏叶好,就只是将她当妹妹,苏叶只是她那些性格相投的朋友之一,很残忍,但也是事实。
半夏坦然地如实回答:“我和重楼在一起很多年了,主上也知道,王府的其他人,大家都知道,今年年底,我们就要成亲了。”
她记得重楼。第一日就是半夏与重楼一同出现的司徒云昭的侍卫,他是武侍之首,武功出神入化,生的高大英挺,沉默少言,雷厉风行,而半夏清秀开朗,两人旗鼓相当,武艺了得,是司徒云昭手下的左膀右臂,又得司徒云昭的默认,周围人的祝福,说实话,真的很般配,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苏叶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刻意在凌迟自己的内心,又像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继续问:“那你们的故事,可以告诉我吗?”
半夏微笑着叙述,“你也知道,我是个孤儿,自小我就进了王府,突然间像是有了一群兄弟姐妹,重楼也出现了,我们t也算是青梅竹马,是他让我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人。所以以后,我真的有家了。”平淡却安和,她生来孤独,从记事起就没有亲人,可是平南王府的人,都待她如亲人,如兄弟姐妹,还有一直陪伴着包容着她的重楼,所以从小到大,直至如今,她才会有如此开朗的性子。
听起来是多么顺理成章,得人羡慕的爱情故事。平南王府其他人,也常常笑闹间玩笑,调侃着,起哄着,羡慕她或重楼。苏叶脸色苍白,她也想给她一个家,可是却没有资格。
她知道半夏没有亲人,上次,她到自己家来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餐,有她,有奶奶,有妹妹,她真的想给她一个家啊。
“那么你上次,是在利用我吗?”她再去回忆,上次夜里在小院中闲谈,澜衣的事情,陆将军的事情,她总觉得半夏的每一句话中都带着目的。
“对不起,苏叶。你也知道,我们主上很爱公主,她半分都舍不得逼迫公主,但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我,只是想替主上分忧。不能说全然不带目的,但也绝非是利用。”半夏靠近了两步,蹙着眉,想要继续解释,“但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当作妹妹的。”
原来当她满心欢喜与心动时,半夏想的,只是怎么从她口中套话,怎么为司徒云昭的大业添砖加瓦。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司徒云昭与司徒清潇的事情,以为自己看得明白,活得明白,可自己似乎比公主更傻,无论如何,公主获得了司徒云昭全心全意的爱情。
“半夏,祝福你们。”苏叶却退后了几步,转过身去,祝福她以后平安喜乐,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体面了。
苏叶背对着她,强撑着的模样终于垮了下来,泪如雨下。她哭得肩膀都有些颤抖,压抑着,不敢发出声音。
半夏想要再去追,再去解释,可看到她颤抖的肩膀,止住了脚步,心上像是钝痛了一下,但那只是因为愧疚和抱歉,并无其他的情绪,她道:“谢谢你。”
她心中的城墙早已经轰然倒塌了,可这也不能怪半夏,只能怪自己,像一个傻瓜,一厢情愿。
第122章温柔乡
司徒清潇一反常态地主动,罗衫半解,风情无限,热烈地亲吻,主动地迎合,像是用尽了狐媚之术的狐狸精,引。诱着司徒云昭跌入了温柔乡,司徒云昭哪里有能力抗拒,本来冷冽的心肠,像是被温柔的触手缠绕上,逐渐被司徒清潇的温柔融化,她的冷漠不再坚定,渐渐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眼中渐渐溢满了温柔,手上是更温柔的缠绵。
司徒云昭抱着她,在宽大的御榻上缠绕,如影随形,她低哑着出声,久违地温柔唤她,“潇儿……”
司徒清潇心间泛起暖潮,爱意充盈,她的吻跟了上去。
窗外的桃花,又一次跌落到到风的怀里,与风无尽地缠绵着。
院中,司徒云晴以主人的身份招待着客人,客人们推杯换盏,兴致盎然,欢声笑语。湖边,苏叶坐在巨大石头上,独自面对着孤独。
五月底的夜风也是和暖的,没有丝毫的凉意,苏叶双手支在膝盖上,眼泪随着夜风滑落。她实在不愿在平南王府失态,可是她真的坚持不住了,尽量在半夏面前维持着不失态,已经是她最后的体面了。
半夏知道她现在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的模样,虽然想要解释,但也很有眼色的没有再跟上来。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是却越流越多,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苏叶委屈更甚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到了苏叶面前,那只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玄色的衣袖,她的目光顺着手腕寻上去,是面无表情的茯苓。
苏叶的泪水沾在脸上,仰起头来,红着眼眶,茯苓觉得,像极了几年前陪着主上打猎时,偶然见到的那只受伤的小兔子。
那时司徒云昭还小,茯苓也并不大,一次外出行猎时,司徒云昭箭术出众,百步穿杨,箭下毫不留情,茯苓也本该心硬如铁,但那日她在猎场里,见到了一只腿上受伤的小兔子,一向冷淡的茯苓,像是被那只小兔子笨拙的行动和红着的眼睛触动了心弦,她偷偷放了它。
苏叶红着眼睛,清秀可人的面容与它实在有些相似。
苏叶呆愣愣的,她面色冷然,知道苏叶看到了她,但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手中的手帕。尽管隔着一些距离,但不知为何,苏叶却能感受到她手的温热。
苏叶瘪了瘪嘴,可爱悦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茯苓仍旧面无表情,又抬了抬手,拿着手中的手帕送向她。
真是木头,和半夏全然不一样的人。苏叶嘟了嘟嘴,接过了手帕。
茯苓也坐了下去,和苏叶背对着背,面朝着另一面,“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那你来做什么?”如今苏叶对平南王府人的印象又跌入了谷底。
茯苓依旧是冷漠的声音,但却带着一丝温度,“我是来道歉的。”
苏叶委屈又上心头,抽泣了两声,“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此事又与你无关。”
“其实我发现了一些端倪,我应该提醒你一下的,或许结果会好一些。”的确茯苓不止一次侧面敲打过半夏,可是半夏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只是把苏叶当朋友,当妹妹。可茯苓性格如此,不会多作置喙,也不会多作劝解,只是点到为止。
半夏一向待人热情真诚,若是喜欢上她,的确很难分清界线的,这并不能怪苏叶。重楼与半夏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全平南王府都知晓,可苏叶是公主府的人,不知道此事,也无人多嘴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