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稍年轻些,看着二十来岁,穿一袭朴素白衣,披一层棕红薄纱衣,神清骨秀,面若敷粉,眼角带几分醉意。
还有一人差不多岁数,眼神凌厉如鹰又故意收敛几分,身穿一件简单的深色衣裳,像是长久赋闲在家,所以随意穿着。
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曹操不着急与他们认识,先站到船舱门侧观察外面的情况,大概能从船员们的讨论中获得一些信息。
“郑大人,他们不过无名小卒,为何要把你的房间让给他们住呢?你与我们挤一起,实在不合规矩呀。”一名船员有些不满。
被称作郑大人的官吏,穿着与他们不同衣物,窄袖圆领刺绣蟒袍,腰间佩蹀躞玉带,衣摆较短只到小腿骨,踩一双黑色长靴。
“自魏晋之后,汉人遭受劫难,风骨日渐削瘦,再难有古时忠义。再至宋时,连天子都卖国向金人称臣,士人谋私利,何论风骨。我等受皇命远航,物资齐备,尚且风波不断危难重重,为君为国而行之。而这几个人,仅凭一腔热血在西海岸谋生,搜罗如此之多的古物,心中却无贪念,也不求名利。这等忠义之士,当受大礼。”
琢磨了一下信息,曹操大概能推断出,这一回的身份是护送古物归故土的好人,而他们话语里所提及的各个王朝都是后世。
唯一有点印象的魏晋,在墓里听土夫子说过,魏凑活吧,把晋是贬得一文不值。
他回头看向三个陌生人,正想开始询问了解身份,见他们三人已经端详一阵开始认识了。
那身穿冕服之人微扬着下颚,用一种胜者的姿态看着那神清骨秀的年轻人,缓缓道:“子建?”
年轻人用一种难以置信地表情万分错愕地将对方仔细打量一阵,紧皱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手都表达着对所见的质疑,道:“子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穿天子冕服!莫不是要篡逆!”
“朕受汉天子禅让为魏帝,继承正统,有何篡逆?”
曹操:?
这称呼,这身份,这脸皮。
“你就是曹丕,曹子桓?曹操的儿子?”曹操一手按剑,把前两个世界里知道的事情都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这不肖子坏事做尽啊!
篡汉是其首罪,抢人妻子还不珍惜,毒杀了还以糠塞口以发覆面,根本就是禽兽所为!
曹丕斜视一眼红衣少年,道:“你是何人,敢直呼朕的名讳?”
呵,呵呵,在你亲爹面前端架子。
曹操还没回答,另一个穿着随意的年轻人突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曹操征辟我入朝为官,竟敢大言不惭是为汉室江山,他儿敢穿天子冕服自称为朕,不知曹操私下已经称了几回皇帝。”
这人吸引了曹丕的注意力,他瞥向年轻人觉得有些眼熟,琢磨了一会不确定地问:“司马尚书?仲达先生?”
曹操:?
司马氏?该不会是最后篡魏的那个司马氏吧?
曹操咬牙切齿,面上还得忍着怒意,问:“你是司马懿?还是司马昭?”
年轻男人将他打量,无法和任何人对上号,说:“在下司马懿,字仲达。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心想,司马昭又是谁?自己亲戚里没这个名字啊。
“呵。”曹操暂没有要表明身份的意思,倒是想看看不肖子和不肖子的“忠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心里也存着几分侥幸,希望其中有误会。
他敷衍拱手道:“在下……”本想说皇甫操。
想到上次自称皇甫操时他留意到徐庶等人表情有些古怪,加了好友后也询问过,是因他后来被董卓通缉时化名皇甫操逃出洛阳发兵讨贼,也算是一段佳话,所以其实第一个世界里那些人早就觉得他不对劲,只是观望确认而已。
这几人时间线都在自己之后,恐怕也会暴露身份,所以不如用别人的身份更保险,还得是个他们时间在线已经死了的人。
曹操说:“在下姓袁,名绍,字本初。”
反正从小到大坑本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本初不会介意的。
三人同时投来视线,这些人里谁都没见过年少的袁绍,但都知道他官渡之战后就病死了,是个刚愎自用好谋无断的庸主,而眼前这红衣少年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把眼前三人当回事,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袁绍四世三公是有傲气,但听闻年少时的袁绍也是个折节下士结交五湖四海的爽朗青年,为何一上来就对他们带有如此大的敌意?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他们能见到已经死去的人,以及年龄都对不上号的熟人。
曹操将系统原因解释给他们听,且表示一切以主线任务为重,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开启传送门离开此地。
众人将信将疑,把各自的时间报上。
来自建安六年的司马懿,年仅二十三岁,天子刘协坐守许都,曹司空正在收尾官渡之战,同时想征辟他入朝为官。
司马懿二话不说拒绝,原因是曹操此人架空天子权力,并非忠良,不可为之谋事。
他祖上食汉禄,岂能助长奸逆之风?
正如他选的阵营一样,二话不说,就是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