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曹操误伤的乘客已经得到了紧急处理,幸好红衣少年没有把剑拔出来,让伤者的血液流失不至于太快,但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仍旧是必死无疑。列车长也从驾驶室走了出来,这辆车已经完全失控,他们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那些个怪人或者鬼怪,整辆车四五百人的生命……
以列车长为代表的乘务人员车头车尾呼应,准备对中间车厢的几人进行包抄,从设备间里取出防爆装备,战战兢兢地往前靠近。
列车员提醒道:“可是他们好像是古代的鬼附身……我们这些东西有用吗?”
同事们脸上也有些为难,有人应声道:“我们要是都怕,乘客不是更没辙……拖下去也是死,拼一把再说。”
红衣厉鬼曹操感觉到了威胁,车厢内的灯忽明忽暗。
也在此时,列车再次穿入隧道,车内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人们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无法确定那几个到底是不是鬼的东西要做什么。
人们感觉自己像是被猫捉住的老鼠,吃掉之前先戏弄一番。之前还搞什么拯救他们避免被鬼害的戏码,都是鬼们的恶趣味罢了!
趁着黑暗,魏延的鬼魂想要逃离这节车厢再做打算。但诸葛亮拽着他的袖子一直不松手,似乎叹息了一声,穿过这些年岁,传入他的耳中:“文长,你在这条路上,徘徊了多久?”
简单的询问,却震醒了执着的鬼魂。
魏延想起来了,他死之后魂魄飘荡回了蜀地。陷害他的杨仪陷入了癫狂,不断上书给陛下多出怨言,最终入狱,在狱中自尽。
杨仪这个老冤家死后,他又盯着姜维,他很羡慕姜维,作为一个降将却能被丞相重视栽培,甚至传以毕生所学。他心里不悦,但又不是个有事就往外倾诉的性格,丞相拉着他语重心长地交代过:文长,你骁勇善战,可惜性情刚烈太易得罪人,战场虽不是朝堂,人心却是一样重要的。
魏延不理解,回答说:我战功累累,对先帝与陛下忠心耿耿,唯有小人才忌惮我。
诸葛亮不断摇头,叹息说:如此想法,迟早会害了你自己。
魏延果真被小人所害,而丞相所选的接班人,一个个也都没能完成先帝的遗志。
他跟着姜维很多年,心想:姜伯约你可不能辜负丞相的信任!
又或者是:蠢货!这条路丞相走了那么多次都没结果,就不知道换一条吗?走子午道啊子午道!
姜维被黄皓设计召回成都,非但没能除掉奸佞,还避祸远离中心。
魏延怒不可遏地想:你这大将军是吃干饭的吗?若是换作我,直接砍了那厮!陛下还得谢谢我呢!
魏延看着国家越来越糟糕,心里埋怨起早就故去的丞相来:为何不能活久一些,为何要选董允费祎,为何选姜维,为何不听我的建议?为何我能眼睁睁看着国家衰败,丞相却没有魂魄在这?
他看见刘禅一步步走出宫门,看见姜维被碎尸万段,看见成都血流成河。
伴随着刘备建立起来的国家灭亡,魏延也陷入了长久的迷茫于徘徊,直到他听到关于自己的一切评论都是反贼,才逐渐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千八百多年之后的世界。
后世人们唾骂着他,说他是个叛徒,说他天生反骨,多次叛主求荣已显露本质,更以下犯上不听丞相之言,在丞相死后还想造反夺权。
不!不是这样的!
经过对抹黑污蔑自己的缘由了解,魏延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能立下伐魏的大功,如果当初听他的走子午道赢了,丞相便会彻底相信他的才能,杨仪见他得避让三分,降将姜维也轮不到当大将军。
就当他站在山川之间望向陌生的方向试图寻找道路时,一辆列车飞驰而过。
这是一辆从成都到长安的列车,后世只需要两个时辰不到,穿山越岭。他看见有四个孤魂野鬼,他想得到一个答案:走子午谷取长安,难道真的不行吗?
野鬼岂会是千年鬼魂魏延的对手,为表忠心,它们自发去询问后世乘客的看法,也借此理由攻击乘客。
而魏延却在车厢里看见了熟人,以及敌人。
熟人和敌人竟坐在一起闲聊,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附身在姜维的身上,坐在了丞相的身边。
穿过隧道时,他想拉住丞相以作保护,却在对方袖子上留下一个血手印,原来……他们和自己不一样。
可是听他们讨论着的话题,似乎有是曾经的那些人。
又或者,这些人是轮回转世的后辈,恰好又对那个年代的历史有所了解?并且样貌也正好相似?
被揭穿了身份的魏延没有回答诸葛亮的问题,只是问:“丞相,你如今还是觉得走子午谷不可能吗?倘若当初听了我的,没准就赢了!”
魏延甩开诸葛亮的手,他的执念太深根本放不下。
他脱离附身的姜维,咬牙切齿道:“后世之人智慧异常,有天斧之能,开凿秦岭直通长安,也确实比子午道更近……当初不能攻下,如今长安无魏军把守,我带兵前去必能拿下。”
诸葛亮皱眉,在一片黑暗里试图寻找到魏延的位置,说:“文长,今非昔比,你早该走出来了。”
红衣厉鬼曹操则捕捉到意思异常,问:“你带兵?哪来的兵?还从阴曹地府借兵了?”
沉于执念的魏延并未回答,他突然捉住诸葛亮的手臂,质问道:“丞相!你如此劝我,是因你如今投靠了曹贼吗?!”
诸葛亮:“……”看样子变成了鬼,本来就固执的脾气更加难办了。
曹操冷哼一声,说:“怎么,你说匡扶汉室,为何见了汉帝却不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