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说过?!”袁绍也急了,这是污蔑!
头有点痛,曹操揉了揉额头说:“罢了罢了,是我记错了。”恍惚间回忆起往事,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十年。
有时候会怀疑,真的发生过吗?
见他状态不佳,刘备连忙打圆场,说:“以孟德所言,先帝托孤之意是想立陈留王刘协,忠君之事为根本,我也觉得该是如此。只是,如今大将军兵权在握,又宣西凉董卓入京,我等兵农虽众,真打起来却未必是对手。”
曹操揉了揉被气得发痛的脑袋,神色深沉,眼底是晦暗不明的光,说:“董卓也是投机之人,京师若有异动,他必然下手。”
“何意?”袁绍似有不解,“董卓就算入京也无妨,他本是袁家故吏,没准还能与他合作呢?”
“故吏情分比起大权在握,实在微不足道。”
“即便如此,京城何进独掌大权,如何会乱呢?”
曹操说:“先帝托孤大臣,并非我一人。”
众人愣了一下,这事他们知道,还有一个是宦官蹇硕。他们都对宦官没有好印象,也知道曹操和蹇硕是有仇的,因此就算同为托孤大臣立场相似,却是绝不相同的。
他们不理解曹操说这话背后的意思,只是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宦官们竟杀死了大将军何进,连夜带着天子和陈留王逃离皇宫,恰好被入京的董卓截获,一众宦官深夜投河而亡。
董卓很快掌握大权,借废刘辩立威站稳跟脚,扶持年幼的陈留王登基为弟,贬刘辩为弘农王,自封相国,强行攀亲太皇太后董氏,之后便在洛阳横行霸道,惹得怨声载道。
青州这边,却来了几个神秘客人。
“阿瞒你疯了?!你竟勾结……勾结宦官杀害大将军?!”幽州青州两头跑,袁绍着急匡扶汉室,想让曹操共同起兵对抗董卓,却在大帐里看见了张让和蹇硕。
袁绍快疯了,感觉自己上了贼船,恨不得当场劈了曹操,又骂道:“我信了你匡扶汉室的鬼话,你才是真的逆贼!害我袁家于不义,我今日便取你项上人头到先帝陵前谢罪!”
曹操内心也很痛苦,他尝试了正常途径匡扶汉室,但是失败了。所以他现在只能执行最初的那个想法:破而后立。
树立一个大汉之敌,让大汉分崩离析,把那些有野心的诸侯群雄都暴露出来,然后再肃清寰宇。
在成为托孤大臣之后,曹操意识到一件事情,蹇硕张让这类人其实是忠心的,只是和大臣们的忠心不同。
大臣要忠汉室,要为天下考虑。宦官的忠心是顺从天子,他们的权力来源于天子,所以天子的要求尽力满足,天子要钱,他们搜刮;天子要美人,他们去找;天子要享乐,他们拦住觐见的大臣;天子若是明君,宦官则可为辅佐能臣;天子若是昏君,宦官则超级加倍。
至少单说忠天子刘宏这事,他们是真的忠,正如刘宏所说,张让赵忠如父母,无条件顺从溺爱,天子的眼里,谁能忠得过宦官呢?
刘宏要立刘协,他们就想尽办法扶刘协上位,不惜一切代价。也只有将刘协扶上去,他们才有继续得到权力的可能。
但世事变化太快,这群人精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杀何进要死,杀何进也要死,这个节骨眼上也求不得什么利益,只想求能活下去。
这时,曹操给了他们主意。
杀完何进直接跑,来青州,会给他们一条生路。
因此几个逃亡到这里的宦官也很疑惑,他们根本就没有劫持天子和陈留王,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直到太皇太后的懿旨传达下来,幸存的宦官们才想起来当时何进试图毒杀太皇太后董氏,也是被曹操救下的。
袁绍这下是真听傻了,他曹阿瞒哪来如此大局观?能铺设下这么大一盘棋?
也就是说,劫持天子和陈留王的是太皇太后的人!故意把两人留给在节骨眼上进京的董卓,把行废立这件事情交给董卓来做,这样既能达到扶刘协上位的目的,又不必担上“废立”的负面评价。
而在刘协上位的同时,曾经因和何进对立而避锋芒退到青州的托孤大臣曹操,则有了回归京师的理由。
并且以董卓目前的所作所为,可谓是天怒人怨,撇开已经被误以为跳河身亡的蹇硕,曹操便是唯一的先帝托孤大臣,其分量不可谓不重。
每一步都是无法料想,每一步都绝对不是一个忠臣能想出来的主意,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要让蹇硕张让等这几个狗贼活着。
曹操没有接受回洛阳的提议,态度诚恳地表示得知太皇太后与天子都安全就足够了,相信相国会是个忠臣,带领大汉再次伟大,一顿捧杀,让京师的大臣们更加有个对比。
太皇太后多次下旨,曹操皆不从。
满朝文武看不穿这个托孤大臣到底在想什么,眼下正是回洛阳的好时机呀!大家都等着曹操回来起个头,将董卓除去,好让天子收回权力。
着急得王允冒着风险写来密信,信上说只要曹操招呼一声,洛阳城里的百官必定配合,兵虽少也够里应外合。
曹操回信:不急,先陪他耍耍。
王允气急,直骂曹操也是逆贼,估计是想天下大乱自己做个王!
以前一直着急的袁绍,此时倒是不急了,天下局势变化他逐渐看明白了曹操的用意。汉室当前的问题可不仅仅是一个董卓,董卓如果是燃眉之急,那么病入膏肓的是目前隐藏在暗处的诸侯势力。
既然当前势力最大的袁绍和曹操都选择做缩头乌龟,那么大好的机会其他诸侯就绝对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