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那个小哭包啊,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沈珏摸了摸下巴,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马背上的言祁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握着缰绳的手渐渐攥紧,连指甲嵌入了手心之中都未曾察觉。
放才在林舒离得近了一些的时候,言祁就认出了来人是谁。林家小公子林舒,为人温和有礼,端方清雅,清俊秀美。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言祁关注到林舒,更为关键的是,坊间传闻林舒是当今圣上为沈珏赐婚的不二人选。
赐婚,每当听到这两个字,言祁的心脏就如同被细线缠绕并勒紧一样细细密密的疼。
而此t时的林舒望着眼前眉眼带笑的女子,心中的不快渐渐消散了许多。他平日里为人低调,最不愿意和他人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当他听说坊间里硬是要把他和沈珏凑成一对的时候,心中是带着些许厌烦的。
但是今日和沈珏接触之后他才发现,沈将军与他先前见过的那些武将都不一样,为人温和,谈吐有礼,让他逐渐心生好感。
两人又交谈一会后,林舒便行了一个礼后先行告退,只留下沈珏和言祁两人留在原地。
沈珏回头看向从方才起就一直没有出声的言祁,只见他低着头,看不清脸色。
“言公公方才怎么不说话?”沈珏出声问道。
“奴才和林公子不是很熟,就不打扰将军大人和他叙旧了。”
沈珏琢磨了一下言祁的话,只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是却说不出来。她摇摇头,将这种感觉抛在脑后。
就在沈珏刚想开口继续询问的时候,异变陡生。言祁身下的踏雪骤然伸直了脖颈,长长嘶鸣了一声,整匹马向前飞奔而去。
刚学会骑马的言祁显然不能控制住这发疯的马匹,只能任由自己在马背上颠簸。看到这一幕,沈珏又惊又急,足尖点地便向着踏雪飞奔的方向追去。
林舒和他的那匹黑色小马正巧在踏雪的前进方向上,如果不及时阻止踏雪的话,林舒必会丧命于踏雪的马蹄之下。
在踏雪快要接近林舒的时候,沈珏终于追上了踏雪和言祁。她一把拎起言祁衣领,将言祁整个人拉入自己的怀中,同时一只手圈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都固定住。
确定言祁无事之后,沈珏松了一口气。眼见着踏雪朝着林舒逼近,虽然内心极为不舍,但沈珏只能将全身的力气集中于自己的腿上,狠狠地踹在了踏雪的腹部。踏雪吃痛,仰头长鸣一声,被迫改变了奔跑的方向,擦着林舒的身旁跑了过去。
沈珏抱着言祁缓缓落下,先是确认了言祁并未受伤之后,才转身询问林舒,“林公子有无大碍?”
林舒却愣愣地看着沈珏,一言不发。
言祁看向林舒,他看到了林舒眼中的光亮。林舒的眼神他是如此熟悉,但又如此不同。
林公子的眼神真诚又炽热,他不是在望向将军大人,分明是在看自己的心上人。
沈珏却没有注意到言祁与林舒之间的暗流涌动,只以为林舒是被吓到了才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说,当年那个小哭包没有当场哭出来,沈珏已经很满意了。
“在下多谢沈将军出手相救。”林舒终于缓过神来,开口说道。、
沈珏摆了摆手,让林舒不必放在心上。
在被沈珏领着回去休息之前,言祁深深地看了林舒一眼,林舒也亦给以回眸。
这位言公公倒是有意思,和沈将军穿着相同的骑装,看向沈将军时的神情也颇为有趣,林舒收回目光,陷入了沉思。
尴尬
护送言祁安全回到他的府邸之后,沈珏笑着与他告别,转身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眼中墨色翻滚,彰显着她此时不算平静的心情。
沈珏没有想到,暗卫中的奸细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踏雪身上动手脚。愤怒之余,便是一阵后怕,倘若她今天在言祁练习骑马的时候没有全程跟在他的身边,言祁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发狂的踏雪,恐怕这时已经命丧马蹄之下了。
在战场之上以自身为诱饵诱敌深入是沈珏的拿手好戏,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让言祁也卷入这次的险境之中。沈珏在暗恨自己的同时也感到庆幸,所幸今天言祁没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珏压着心中的怒火赶到了演武场,今天正赶上沈珏手下的士兵休假,偌大的演武场上空空荡荡,只有卫昭一人悠哉悠哉地躺在一旁翘着脚,嘴里还叼着一个狗尾巴草。
沈珏打了个响指,她麾下所有暗卫应声出现,整整齐齐地排成一队等候沈珏的指令。
“在我十六岁那年,爷爷将沈家暗卫令牌交给了我。从此大家跟随我出生入死,我沈某十分感激。”沈珏扫视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众人,缓缓开口道。
暗卫们的脸上划过一丝疑惑,似是不明白为什么沈珏今天要说这个,但也有人的眼神闪了闪,不敢直视沈珏的眼睛。
“我自认平日里待大家不薄,”沈珏眯了眯眼,语气变得危险了起来,“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之间,竟然出了一个叛徒。”
她话音刚落,队尾便有一人想要逃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长鞭自沈珏的袖中滑落,下一秒便如游蛇一般缠绕住了那人的脚腕。那人一时不察,竟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那人沈珏记得,名为石溪,说起来,这名字还是沈珏给他取的。她第一次见到石溪的时候,是在一条溪流的旁边。正巧沈珏顺嘴问了一句身边暗卫的名字,那暗卫低下头说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他1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