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屏住气息,扫视着眼前的这片树林,她方才似乎瞥见了一抹火红色,但很快就一闪而过,不见踪影。
沈珏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找了一个那只狐貍最可能藏身的地点,羽箭破空而去。就在那只箭即将扎到地面的时候,火红色的狐貍一跃而起,随即向一个方向跑去。
枣红色骏马立刻向那只红狐貍追去,狐貍在林间灵活穿梭着,速度极快。沈珏牢牢地盯住了那只红狐貍,控制骏马在崎岖的山地里飞驰。
就在她快要接近那只红狐貍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略显熟悉的呼救声。
那声音,听着倒有些像是林舒。
沈珏犹豫了一下,选择调转马头向呼救声的方向奔去,不管怎么说,一条人命远比那只狐貍更为重要。
不远处的树林里,林舒正狼狈地奔跑着,细看之下还能看出来他有些一瘸一拐。他脸色惨白,脸上还有被路边锋利的草叶划出来的道道血痕,眼中满是惊恐。
见林舒与野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野猪眼看着就要扑倒他了,沈珏轻叹一口气,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沈珏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拎着林舒的领子把他甩在了马背之上,骏马得令后立即带着林舒撤离到了一旁。
沈珏将佩剑狠狠地扎进了野猪的脖颈之中,野猪发出了一声惨叫,鲜血喷涌而出,野猪更加用力地挣扎了起来,但却被沈珏接连的挥剑命中了它的要害,最后只能哀嚎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沈珏确认野猪已经死了之后,才分出目光给了一旁马背之上的林舒。
“林公子,可有大碍?”沈珏客气地开口道。
马背上的林舒先是摇了摇头,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赧然地开口道,“方才被那只野猪追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似乎走不了路了。”
“林公子坐在马背上,由我牵着马把林公子送回营地,这样可好?”
林舒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麻烦沈将军了。”
沈珏并未答话,而是牵着那匹枣红色骏马赶回营地,在回去的路上她努力忽略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
沈珏到达营地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人早就回来了,见到林舒满脸伤痕坐在沈珏的那匹马上,而沈珏牵着马走出猎场时,众人反应不一。
林舒的母亲开口就是,“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而在人群之外的言祁,攥紧了袖中的木雕,心中是无名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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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一边抹泪一边向林舒的方向走去,嘴里哭喊着,“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林母的举动,沈珏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舒。
好像……伤得也不是很严重吧?
沈珏不禁想起了上次言祁帮他挡刀的时候,手臂上划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包扎的时候愣是一声都没有吭。想到这里,沈珏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言祁的身影,只见他微微低着头,神情不明。
她正想去找言祁解释一下这件事的时候,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林母给拽住了,林母泪眼婆娑道,“沈将军,我家小舒这是怎么了啊?”
沈珏向来见不得别人哭,只好耐着性子安慰林母道,“林公子他方才被一头野猪追着跑,我已经将那头野猪杀死了,现在他只是脚扭了,问题不大。”
没想到她的这番安慰却引来林母更大的哭声,“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沈珏站在原地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林母,只好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坐在马背上的林舒终于开口了,“母亲,我没事的。”
“我的儿啊,你这张脸都破了相了,怎么还说没事呢?沈将军,你看小舒这张脸,是不是已经破相了?”
感受到人群中的一道凌厉视线,沈珏便知道这句话她是万万不能接的,她努力想含糊过去,正好此时林舒接过了林母的话,“母亲,你在说什么呢,这种事怎么能问沈将军呢?”
说完,林舒略带羞涩地看了一眼沈珏。
他表面上虽然说着这种事不好意思问沈珏,但内心是在期盼着沈珏能说出一句反驳他的话的。
林舒是林家幼子,虽说父亲是当朝御史,但是林御史显然没有把他在朝堂上能把别的大臣气了个倒仰的习惯带回家中,他在林舒面前向来都是一个慈父的形象。再加上一个习惯性疼爱孩子的林母,林舒可以说是泡在糖罐子里长大的,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这也就养成了他任情骄矜的性子。
见沈珏没有说话,林舒垂下眼睛,有点失望。
不过希望的小火苗很快又在他的心中重燃,即便沈将军现在对他没意思又怎么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喜欢上一个人。现在是他喜欢沈将军,所以他主动一点没有关系,他相信只要经过自己的努力,沈珏有朝一日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沈珏并不知道林舒的这些小心思,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他突然干劲满满,眼睛发亮,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因为她看见言祁已经转身离开了人群,不知道去了哪里。
见言祁离开了,沈珏便有些急了,想要去追言祁。林母却握着沈珏的手嘴里说着“沈将军中午一定要来我们的营地用膳,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地感谢沈将军。”沈珏再三推脱,林母却执意坚持。
好巧不巧此时皇上骑着马从猎场走过来,看到沈珏和林舒被众人围着,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听完事情的原委后,皇上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笑着对沈珏道,“为人父母的哪有不操心自己子女的呢,沈卿,你就答应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