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随手丢了个小玩意,说道:“别碍事。”
那个小东西像当初卫易山捏碎的骨玉,云行紧急收力,竟是回手接过那小东西,卫轶看出卫灵行动中的违和感,对云行叫道:“打她的右臂!”
“轰隆”一声,卫灵右手燃起烈火,又瞬间被她聚集起的水流浇灭。
她的衣服被烧灼,露出底下依旧垂落的发青的右臂,卫轶没看出个所以然,却见卫灵又笑起来,她好像脑子不好,在这寥落的战场上指挥到:“好吧,所有人,听我的号令!”
外界没因她的声音变得安静,她仿佛就是普通的自语了一句,卫轶曾感受过的那股诡异能力突然从那只右手中散开,一圈一圈,荡在整个战局,钻进众人的身体里。
还有呼吸的人痛苦的呻吟,已经死去的那些尸体却颤巍巍站了起来,姿态各异,好像丧尸还魂。
植物突然变得不受控制,直刺向云行的方向,云行躲过,回头,那个断了一半脖子的木灵从烟尘中慢慢显出身形。
“把他们杀了。”卫灵下令。
不见篱间雀
四面滚滚烟尘中站起一队队模糊的人影,这场景她依稀在中城见过,那时候树干上长出各种残肢断臂,把她恶心的不轻——所幸这次站起来的都是主体,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体组织没有来找她的意思。
云行环顾,嘴里鸟语花香了一阵,心说这他大爷是哪里的新技能,这人研究的路线好歪,课题分明是生灵,怎么最后弄出来了死灵法师。
她喃喃:“令堂好像不太适合科研这条路啊。”
整齐的攻击落下来,他们从原处闪避开,卫轶向外滚了一圈,没听清她的话,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和血迹,问:“你说什么?”
云行喊:“我说她能研究个屎!!”
四面围上那些走姿稀奇古怪的尸体,他们比活着的时候有用多了,云行动作间一想要靠近卫灵,那圈原本毫无威胁的小守卫便会齐齐落下切断她去路的攻击。
现场还有跳动的火焰和能力间激烈的碰撞,卫灵站在原处,土灵将地面搅动的犹如海浪翻腾。贝叶区的庄园建造的像他们本家的正门口,几人不远处是一个人工湖,水和土混成恼人的泥浆,拖慢两人的脚步。
卫灵抱臂看着在战场中挣扎的两人,一会儿盯着云行,一会儿看着卫轶,现场所有落地的武器都化成绕在他们周身的银光,稍有不慎便会割破他们的身体,两人身上已经都染了自己的血。云行——那个alpha的能力很好,卫灵原本还有些惋惜,猝不及防听到她原地大骂了一句,那声音穿透重重的炸响传到她耳朵里,然后就见到她好像突然放弃了向自己靠近,扭头去与身后那个木灵的尸体缠斗起来。
云行抽出一直紧贴她小臂放的那把刀,刀身轻薄,她扭身向后打去,耳边传来一阵令人身上发毛的皮肉撕裂的声响。她剖开那具身体的腹部,手向内一伸一抓扯出里面还新鲜的内脏,离开身体的内脏变得像是一根引线,爆炸顺着它飞速席卷到身体上。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闷响,血肉飞溅,云行兜头接了一脸血,她回头,火光映的眼睛亮亮的,对卫灵咧开嘴,露出alpha那两颗尖锐的牙。
——她在挑衅自己。
alpha间确实有旁的性别不知道的默契,那个木灵的尸体终于被炸的不成人形,四周散落着血肉碎片,卫灵没办法再叫这些碎片继续战斗,她拍手,战场边缘的守卫又不遗余力地放出攻击,云行想故技重施,但守卫们在卫灵控制下变得异常灵活,现场演起卫灵与众守卫一前一后放云行风筝的戏码。
此时多数的攻击都落在云行身上,于是卫轶那边的压力瞬间小了许多,他现在赤手空拳,似乎是实在没有什么武器好用,但还是锲而不舍地要到卫灵身边去。
卫灵想,oga的脑子还是不太行,她施舍给卫轶一点目光,发现他身上已经满是血液的痕迹,转念又觉得也是,毕竟是生灵,除了近战也没有别的办法。
低级能力者所能储存的能量应当是极其有限的,但这些尸体的攻击几乎源源不断,云行被现场渐起的烟尘迷得睁不开眼。
这是怎么回事?她想,这不讲道理,所有控制尸体的技能都带这种无限能量的buff吗?哪来的?被操控者的肉身?还是操控者的本体?
她本身也并不是会节省能量的战斗类型,不然也不会用这样大规模的爆破与人战斗,鱼亚曾经与她描述过能量满溢和耗尽的感觉——但对她不适用。她本身的能量仿佛一片汪洋的海,既装不满又用不尽,每天六分饱的样子在外面晃荡,这还是她头一次考虑能量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问题。
卫轶已经潜身来到了卫灵的近前,自侧方一转,刚要贴近,就被地面上升起的一只滴着泥浆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他被提的双脚离了地,挣扎起来。卫灵瞥他一眼,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你真是……你以为你是卫海瑶?躲在alpha后头支援才是你该做的事。”
“不过你来得正好,”卫灵向他伸出手,他便被颈上的大力拖着,不可抑止向她身边移动。
卫灵说:“她把‘核’给了你吧。”
卫轶拼命撕扯着那双满是土腥味的手,烂泥扼在他脖颈上坚硬如磐石,他不停抓挠,能抓下来的部分却都像普通的泥浆一样从指缝间流走。
他呼吸已经有些困难,声音细若游丝:“你在说…t…什么东西?”
卫灵笑道:“让我尝一尝。”
她抬起那只发青的右手,右手好像不太受她的控制,微微有些战栗。她面上冒出一些冷汗,那只冰凉的手扣在卫轶脑袋上安静了一瞬,于是她眼里几乎迸出光来,舔了舔嘴唇,卫轶面前却猛然恍惚一片,像是被满天的雪花遮掩了视野,他干呕,攥紧的拳头微有些松力,正欲反抗,突然被一阵大力顶离了原处——是一节膨起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