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的周身已经是黑压压一片树木的残影,它们纵横交错、密密麻麻。
焮天铄地的火焰轰然升起,卫灵被困在里面,云行抱着卫轶,又因为他反抗将他放开,她不嫌事大,喊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公式就用错了!”
卫灵的目光扫过来,闪过一丝寒芒。
云行说:“最简单的道理学过没啊!有理解才有力量,脑子里不长那根筋你怎么你都用不了!”
“金灵木灵水灵生灵……生灵是什么东西啊,啊?”她一跃而起,落在一根离她更近的树枝上,“生命?生育?创造?你看看你干的烂事,你还想要生灵,你懂一点了?你死了重开吧!”
一道银光破开重重的火墙,紧接着地面剧烈地震颤起来,一条极为壮观的土龙从地面弓起了脊背,云行手背擦过脸颊沾的血,心说丈母娘真是做不了科研,稍微一骂就气成这样。
“这种满嘴歧视的alpha能不能别乱碰瓷啊。”她呲牙,从树上自由垂落下地,踏在卫轶身前的一片草甸上。卫轶不知从哪里捡回了云行的刀,一声不响的盯着卫灵仅剩的那只发青的右手。
云行问:“看什么?”
卫轶说:“你要帮我。”
“那确实,”云行点头,“她疯疯癫癫的。”
卫灵的目光穿过树影,她当然听过云行说的道理,这简短的能力法则每个孩子启蒙时就会知道。知晓的太平常,她反而下意识忽略了这个道理,一时间剧烈的违和感席卷上来,心中划过浓烈的不安。她站在巨兽的头顶,右手用力攥紧,这次又没了方才那股温驯的感觉,这只右手依旧不听使唤,血液滴滴答答,手指一直刺进她的皮肉里。
“我找到‘核’了。”她的目光锁定卫轶的脸,卫轶似有觉察一样回望,于是那巨龙俯冲下去,带着震天撼地般的力量。
她轻声喃喃道:“没关系,也是一种新思路。”
轰击地面时扬起的风暴折断了这片新长出来的茂密树林,也将云行吹远了。她拉着卫轶的手臂,手上用力,拎起他,把他狠狠拍在地上,那只右手变得像一把沉重的铁钳,她俯下身,敲击了一下卫轶的额头,好像开罐头前有人喜欢敲敲罐头的外壳一样。
大脑,心脏,小腹……
“我看看,”指甲刺破了额头上的皮肤,她说,“让我看看你把‘核’藏在什么地方。”
拔剑捎罗网
手指在额头插出血洞,力道重重压在他的头骨上,这回体内的力量没被吸取,反倒像是那只手从伤口放进了什么东西,血管里冒出一阵异物感,卫轶大脑一痛,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握紧刀柄,咬牙啐了她一口血沫,刀光起落,短刀砍在卫灵手臂上发出金玉相击似的声响。
他一脚蹬上卫灵的腹部,绞住她的脑袋,眼前视野扭曲模糊,他将浑身力气压到手上。刀刃摩擦骨骼的声音令人牙酸,他呼吸的很急促,说道:“核?哈,你来找吧。”
手下终于听到骨头断裂的“咯嘣”声响,卫灵瞳孔紧缩,卫轶张开嘴巴,对她露出个笑容,笑里有与她如出一辙的血气和疯狂。
这不应该。卫灵眼角抽动,终于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的东西:刀身很薄,不知是由什么材料打造,此时接触到她的骨头,刀柄上刻印的小眼睛隐隐约约地闪出一点亮光。
她想要抽身退开,卫轶却不放开她,该死的木灵控制着大片仿佛软体触须般的藤蔓从地面涌出来,紧紧地缠绕束缚住她的双脚。
卫轶像个绕身的幽灵,他说:“不是自己的东西,该还回来是吧。”
他放开刀柄,转而去拉住她的指尖,一脚狠狠踢到还嵌在她体内的那把刀上,卫灵痛叫一声,终于见到那条胳膊像条晒干的柴火似的断折开,不规则的破碎骨骼顶出血肉,暗红血色之下有混浊的暗黄色交杂。
她小臂中的骨头似乎也被调换了,卫轶踩着她的身体,大力一扯,那截手臂被他扯下来,血撒在空中像是一个残忍的烟花。
云行安静如鸡,不敢这时候出言造次,专心为他抵挡着随卫灵的痛叫而沸腾起来的湖水与颤抖的地表。
卫轶又捡起那把刀,要将它送进卫灵的胸口,云行刚要松口气,系统那雌雄莫辨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来,语气轻飘飘,好似在与她闲聊。
它说:「她要自爆。」
云行:?
卫轶被卫灵从身上掀下来,一击不成,后脑第不知道多少次砸到地面上。但这次他却没能像前几次那样直接起身,不知道卫灵向他体内送进了什么东西,就像是被水银从头顶灌入,他的皮肤被什么东西坠着,似乎正在与他的身体撕裂开,眼前的景象也从模糊不清扭曲到近乎一片纯白。
“靠!”
云行张手,身后植株疯涨,矮草与乔木结合缠绕,它们简直像要脱离植物的t外表转而变成一群噬人的怪兽,树冠蔓延遮天,就差在她身后张开一双双血红的眼。
一家心态不稳的神经病,她控制它们拼命去抓向卫轶的身体,胸中的心脏如同擂鼓般跳动,好像要跳出喉咙一样。
卫灵没动了,她站在原地,低着头,血从嘴角滴到地上,以她为中心,空气中荡出一圈透明的波纹,激的整个贝叶区开始震荡。
“咚”
藤蔓扯着卫轶的腰,快如迅雷般拉回他,他额角、眉心、喉咙……浑身血管埋藏的地方都在狂跳。
皮肤爬满了裂纹,像在烈日下暴晒的干涸河床,鲜血瞬间从中溢出,染满了全身。他挣扎,斩断了还紧紧缠着他的藤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