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自己丢了亲人、朋友,所以没人也没什么事值得你再留恋,我特别省心,标不标记也没关系,反正最后自己也能活得挺好是吗?”
云行低头,卫轶给了她一拳。
“你平时不是说爱我说喜欢我一套一套的吗?”他声音里有点哭腔,“那你怎么不心疼我啊,你觉得没什么好留恋的,难道我就有吗?那你要不要干脆让我给你殉葬啊?”
“不是……”云行说,“但是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的家有什么好的!”
卫轶说:“我和你一起才是家……”
“你有事情…你不会告诉我吗。”他站在原处擦眼泪,“你从一个我没办法想象的地方来,我知道了啊,这个解释两句有什么难的,你是觉得麻烦才一直不告诉我吗?”
“你隐约觉得有事要做就留下来了,这么讲责任感,那你怎么就一直觉得不用对我负责啊……”
云行小心翼翼抱住他,空间像蛋壳一样破裂开,从她身边开始向外蔓延。
她说:“对不起。”
完
碎片落下去,周围换了一片天地,卫轶看到自己在一个小房子里,周围的家具有点旧了,东西摆放的不太整洁,但一看就有常年有人居住的烟火气。
他先前看到的那对男女斜靠在沙发上,正对面是一个厚重的大箱子,光影从那个箱子里冒出来,还有些听不清楚的模糊声音。
云行轻轻蹭蹭他,于是卫轶注意力回到她身上,云行一笑,对他介绍起来:“这是我以前的家,沙发上是我的妈妈和爸爸,我们以前没有abo分化的——虽然也听说过有双雌的技术,但我们小老百姓没见过,要女的男的配对才能生小孩。”
沙发上两个人偏过头来,笑着对二人打了招呼。
画面再跳到刚才那个有很多门窗的走廊上,云行说:“这里是学校,小孩差不多岁数到了就能入学,一整天和同龄人在一起,那时候不会有你们这样无论如何都听不懂的情况,高深的问题研究不明白,基本的知识还是能理解的,比如所有人都知道天黑了要点灯,下雨了要往家跑。”
云行指指前排一个半死不活的女生:“你见过她吧?她叫祝月星,我们当了很长时间的同学和朋友,她……好好一个人,听信谗言说xx世纪是生物的世纪,把自己干实验室当牛做马去了,读了本科又读博,我都不记得她活力四射的时候是什么样,可怜。”
“还以为她早晚猝死,结果没想到最后xx世纪还真成了生物的世纪,早知道她投资眼光这么好,当初我就跟紧她的步伐了。”
教室内的祝月星仿佛有所感应,悄悄回过头,对他们两个做了个“真完蛋了简直要死”的表情。
对方感情实在太充沛,不像是假的,卫轶“噗嗤”笑出声。
“再然后……”
卫轶见到那副末日景象。
云行靠着他的肩膀:“就是这样啦,地球生虫了,抵抗的很激烈,环境变化太快,把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搞得够呛,差点灭绝。”
卫轶问:“虫?”
“咱们最后见面那里,你看到了吧。”云行给他比划,“那就是罪魁祸首啦,那座大黑山以前不是这样,那应该是它的茧?我记得以前长得挺恶心的……不重要,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
她打响指,没在这幅荒芜混乱的背景中待太久,他们又回到第二区那个房间里。
此时卫轶刚踏进房门,云行正在自己的床上躺着,她翻了个身,将卫轶拉过来亲了一下:“三、二、一、原谅我,刚才都是我不好,求求啦,拜托啦。”
卫轶推她,云行说:“当时——就是我被发掘出五灵之后,人们研究的方向就变得越来越大胆,下面那群孩子很多都是乱七八糟的实验品,被我碰到我就带回来,也算是收养吧,有时候觉得又吵又烦,但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要下去认认人吗?”
卫轶没拒绝,于是云行站起来,她打开门,从上面向下喊:“喂!都准备好自我介绍,你们老师的小男友要认识认识你们!”
下面又升起一片闹哄哄的声音,云行回过身对卫轶伸出手:“小男友?”
卫轶把手握上去。
身边被一阵冰凉感环绕,水已经从新的峡谷中涌进来。
卫轶手上的晶核和周围化为光点的灵君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云行温热的手,他睁开眼睛,下意识想要呼吸,被海水呛了一大口,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想向上游。
一股水流将他托起,云行也醒了,她安静不动,流水将他们托上海面,然后越升越高,最后将他们轻轻放置在岸边崖壁上。
卫轶转过头去咳嗽,云行在后面给他拍背,他咳得难受,好久后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
他缓了一小会儿,身上湿漉漉的,突然毫无征兆地扭回头对着云行咬了一口。云行不敢造次,牙都不敢往外呲,只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无声尖叫了一下,然后摸着他的头发往下捋。
卫轶终于松嘴,云行看着自己锁骨上这圈牙印直吸气,未等卫轶再骂她或是再咬她一口,先眼疾手快地将他闷在怀里。
“唔……!!”
卫轶挣扎的很厉害,像是要被她憋死似的,又伸出手去捶她,但这次动作很轻,他逐渐平静下来,然后抽噎了一下。
云行说:“你喜欢哪里?我们可以回依宁,也可以就住在中城,再或者别的地方也行,我们可以一起看很多地方,新的世界这么大,我还只见识了很小的一部分,能到处逛逛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