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的软肋。也有他的把柄。”霍决似乎猜到会有此一问,“他当年差点死在伦敦,我投资了他一笔钱,让他顺利活下来,有了初创码人的资本。我和沈夷吾没什么私人恩怨。但brian不一样。他在这件事上,情绪驱动力比我强太多了。”
“没恩怨?”霍耀权语气平直,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没恩怨,值得你费这种程度的心思去算计?你一开始就在打这主意。连我都瞒着。”
“先前计划得不周全,怕爷爷知道了忧心。”霍决从善如流地低头认错,却显然没几分愧疚。
霍耀权冷嗤一声,“准备多久了?”
霍决回答,“有段时间了。”
话虽轻巧,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这时间必定是以年为计量单位。
霍耀权苍老皲皱的手摩挲着手杖上切割完美的宝石,静了片刻,沉声问,“有几成把握?”
霍决淡淡颔首,“不会让您失望。”
霍决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不留余地。然而在言语上,却几乎不说“绝对”之类的话语。
霍耀权了解这个由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孙子。于公于私,不论哪一个方面,霍决都是儿孙辈里与自己最相像的那一个。既说了出口,他就不会令自己的承诺落空。
此刻的沉默等同于首肯。
霍决略略俯身,将那张存储卡往霍耀权的面前更近地推去,“您掌掌眼,指点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老眼昏花,哪里还看得清字。”霍耀权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直接收下,只不咸不淡点他一句,“现在是后生世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成是你自己的本事,亏是你该吃的教训,不必再事事问我这老头子的意见。”
“那常叔叔那边,您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叙叙旧?”霍决装作听不懂,仍维持着不矜不伐的姿态,“届时,还能顺道过去探望一下我父亲。”
霍耀权意味深长睨他一眼,不答。
霍决淡笑,接下来一句话,就讲得不知究竟是提议还是胁迫,“来之前,照您习惯找赵天师翻过黄历了。明天礼拜二,廿八,宜出行会友、交易订盟。好意头,不如就明天?”
明天?
马上日落月升,离明天就剩不到七个钟。
霍耀权怫然不悦,板起脸抄起手杖就要抽过去,口中斥道:“正衰仔!廿几岁人,要阿爷仆心仆命帮你卖人情都唔止,仲要立时立刻听日就做,手脚慢啲都唔得。好有出息啊你。”
[臭小子!二十多岁人了,要爷爷仆心仆命为你卖人情也就罢了,还要急急忙忙明天就去办,动作慢点都不行。你可真有出息。]
表面是骂,实际态度明显已经转变。
霍决懒洋洋接住手杖,没肯在时闻面前挨这一下。
又慢条斯理帮老人家把东西归于原位,没个正形地胡诌,“冇计。你心急抱曾孙。我咁孝顺,宜家太太都追唔到,边敢慢慢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