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决站在一尊卡里拉白雕塑前,西装外套搭在臂弯t处,正静静端详阿芙洛狄忒神圣静穆的面容。
时鹤林还在世时,这里摆放着的,原是一座青铜与玻璃结合的立体主义雕塑。后来别墅两度易主,霍决复原了大部分硬装设计,软装家具也尽量贴近原貌。最明显的差异之一,是将这处四面可见的主雕塑,换成了诞生之初倚立在巨大贝壳里的阿芙洛狄忒。
他曾数度将她比作的阿芙洛狄忒。
时闻停下脚步,收起打开拨号页的手机。
霍决视线上移,对上她的目光。
“走这么急,去哪?”
他薄唇微动,漫不经心嚼着戒烟糖,脸上含着微微笑意,有种风度翩翩的痞气。
答应戒烟,他说到做到。将那只电光漆都彭交给她,收藏柜里其余打火机,连同香烟、雪茄通通处理干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他烟瘾不算重,自制力又异于常人。除了初初几日要靠大剂量尼古丁贴片捱过去,后面渐次减少,就只偶尔嚼一嚼戒烟糖,硬生生搪塞口欲。
若夜深实在犯瘾,牙尖痒起来,就低声下气扮可怜,从后抱住时闻痴缠讨吻。
手钳住腮颊,逼她张开嘴,再含住唇瓣轻轻咬。搅着舌尖写字,哄她,让她猜。明明对了也要说错。喉结吞咽不满,把无处发泄的情绪交由她消解,将她当作另一种解困成瘾的药剂。
蒙着宣纸般毛茸茸光里,时闻见到他,第一时间仍会错觉亲密与刺痛。
她不自觉抿了抿消肿不久的嘴唇,问,“不是要去京城谈事,明天才回来吗?”
“推迟了。”霍决答,“有更重要的事。”
彼此视线一高一低,静静对视半晌,犹如一对无形触角,无声刺探对方情绪。
室内静极,无需赘言,就已心照不宣。
霍决噙着淡笑,又问一遍,“去哪?”
明明什么都知道,他还是会体贴礼貌地问。亦如一种形式化的尊重。一双假装放纵却又收紧的手。时闻已经不会再对此感到讶异。
“愚园。”她答,低头往下走。
“正好。”霍决一边应声,一边抬手扶她下阶梯,顺势与她十指相扣,“顺路。”
一路向北。
从车窗往外望,帧帧风景后退。
数字堆积,道路折迭,有时候会迷惑人对距离的判断。但穿越一座城,其实并不需要耗费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