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也一下甩掉背篓,往住处走去,这个时候了,还是得找张九荻靠谱。☆、很重要的朋友自从来到药师谷,张九荻鲜少和威千姜和斜也同行,对医术药理他本就不大感兴趣,如今他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早日治好病,早日知道自己是谁。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属,也不想像一个玩物一般,没有任何过往故事,每日只是一日三餐。对于自己的过往,他依稀记得曾经的仆从郦食其告诉过自己些什么,但是他早就忘记了,甚至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也逐渐飘散。想到这,埋头在茶杯中理清思绪的张九荻,砰地一下探出脑袋,缓缓游到杯口边缘,伏在边上叹气,不过好歹过几天就可以走了,他收拾起些许的低落,抬头透过纱窗望向窗外,天已经全黑了。前几日出门探路,早就听过往的商人提及,近日恐有日蚀,不宜出行,没成想还真被说中了,不晓得威千姜他们如何了,沉思中,一个人影迅速略过窗前,转瞬便到了门口。“张九荻你快想想办法!威千姜不见了!”“什么?”张九荻匆忙裹紧衣衫,随斜也往舒龙山上去了。“斜也,你们此次竞选,最珍贵的药材是哪一味。”“谷外一枝蒿。”“一般长在何处?”“一般长在山脚,今日大多数学生都聚集在山脚,想要一举夺魁。”“你和小蝶在何处采药?”“小蝶说开始时先在山腰处采,等到时机成熟在去山脚。但是还没到时机,天就黑了。”“我们先去山顶找。”见惯了珍惜药材的威千姜断然不会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也不会去影响小蝶和斜也,本就喜欢登高望远的千姜,最有可能去的便是山顶。二人沿着崎岖的小路上了山顶,间或有与千姜关系好一点的学徒在帮忙寻找,密林中偶尔传来阵阵呼喊。“张九荻,你说千姜会不会掉到河里去了啊。”好不容易爬到高处的斜也,倚着树,喘着气问道。“不会的。自打我认识她,她就已经落过两次水了,肯定不会轻易靠近崖边。除非……”“不会的。”斜也急忙摇头道。“但愿。”张九荻正沉吟着,斜也脚下一滑,还在斜也肩膀上挂着的张九荻如元宵般滚落了出去。滚落到地上的事情,张九荻已经很少遇见了,因为威千姜早就做好了准备,每次都在腰上给系紧了绳子,可这次没了绳子,他先是从肩膀上似弹丸弹出,又从空中落下,滚得很是利索。“张公子!”斜也连滚带爬地在地里寻找着。“我在这……”张九荻微弱地喊叫着,他不偏不倚落在了一处洼地,地上的纹路密集,土质紧实,周围长的杂草已经有两个自己那般高。早就听过路的商人说,这药师谷只有北边的门有官道,外来人等都不可驭车入内,怎么在远离北门的山顶,竟有一处官道,张九荻狐疑到,不过若威千姜真在这附近,估计也只会挑最好走的路,说不定沿着这道路走会有些许发现。药师谷虽山不高,但初春时节,直立山巅仍有些许寒意,沿路而寻的张九荻打了个寒战。可张九荻这小身板,走完眼前的路估计都要到明朝,好在斜也脚程快,不一会儿追了上来。“张公子,我们这下该往哪里去?”“沿着这条官道向北,再往西,应该有一处佛叩泉。”“你怎么知道?等下,这里竟然还有一处官道?”斜也抬了抬脚,疑惑道,“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我也不知道,总感觉好像来过这里。”佛叩泉的事情不是张九荻在商队打探的,只是方才早开的辛夷花飘来的清香混杂着泥土的潮湿味,让原本混沌的记忆层层剥茧,似乎有了一张此处的全览图。斜也清楚身患缩骨症的人总是记忆混乱,但张九荻做事向来妥帖,于是也就将信将疑地按照他的意思一路寻人去了。未及佛叩泉,林间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叫喊。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疾行寻找声音的源头。有了上次在祁府的“意外”,斜也现在已经是一位蹲点好手,在张九荻的指点下,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找到了那人。虽然山顶上已鲜少树林,但灌木仍旧丰茂,斜也刚好匍匐在角落隐去身子。此时日食已盛,只有早出的玉盘撒下些许的光亮。二人借着些许微光,依稀辨别出一人正举着手臂,拧住另一人的脖子压在了视线里唯一的一棵树干上。看起来,似乎对峙了许久。“是威千姜。”张九荻低声道,他的声音有些许沙哑,话音刚落,斜也就起身想要冲出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