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蕤剑在卫遥的多次催动下,剑身上的青色光芒越发夺目,逐渐与握着它的人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青色的剑气一圈一圈向着四面八方荡开,柔和的力量穿过众人疲倦的身体,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晰。
队伍前方,兰舒和言周之满身都是血蝇的鲜血,感受到洗涤疲惫的温和力量,兰舒诧异地挑眉。
是贺云霁的剑招春风过,大师兄不在,能用他剑的人想也知道只有小师妹。
言周之也十分惊奇,卫遥修的是杀伐道,居然能用出生机道的招式。了不起,不愧是师尊整天放在嘴边炫耀的小师妹。
也不知过了多久,铺天盖地的血蝇终于逐渐减少,直至彻底消失不见了。原本暗沉的迷雾显露出丝丝光亮,想来应该是天亮了。
一众修士麻木地停下手中的法器,站在剑上服用丹药回复灵力。
卫遥让队伍停下原地修整一段时间,她自己则服下几颗回灵丹,带着郁柏榕和十多个天衍宗弟子前去收集血蝇卵。
封映雪拎着剑,沉默地跟在卫遥身后。卫遥眼眶酸涩,曾几何时师尊也是这般跟在她的身后,放她自由,又给她足够的依仗。
“谢谢前辈!”听见卫遥的传音入耳,封映雪嘴角微弯,面上勾起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
哎呀,看来小丫头有被自己感动到,她仿佛已经听见香香软软的小弟亲热的唤她师傅的场景。果然,学着贺不愁那个老东西学的做派才有用。
队伍在迷雾沼泽又行进了四日,半空中的迷雾终于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和几片洁白的云朵。
出了迷雾沼泽边界,卫遥跳下七杀剑,脚踩在地上,才有了实感。她们已经通过了迷雾沼泽。
有几个弟子狼狈地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呜咽的哭泣着。
“都怪我没用,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师姐就不会死。”一个看上去比卫遥还要小一些的女弟子痛苦地抱着头,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听的人心里发酸。
“方旭,你干什么呢?”无相阁的一个男弟子突然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好几个巴掌,旁边的同门见状赶忙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扇自己。
方旭手被抓住动弹不得,原本麻木的脸上很快肿起几个清晰的巴掌印,两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混着脸上的血迹一滴滴砸在地上,如同他心中流出的血泪。
都是他托大,要不是他非要试试自己新研发的符篆,师兄也不用为救他而死。现在师傅还没有带回来,师兄却已经不在了。
如潮水般的愧疚几乎要将方旭淹没了,他甚至生出浓烈的自我厌弃。方旭啊方旭,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再难过也要继续向前,毕竟他们的目标是修真界的死亡之地归墟。
卫遥放出仙舟,招呼众人上船出发。她的目光划过一张张哀伤的面孔,就连一向喜欢挑事的乔离,此刻也面无表情。
卫遥双眼空洞,她们这一行人早在出发前,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当身边亲近的人牺牲时,那种悲痛还是如此让人难以忍受。
白色的仙舟一路向前,飞越千仞山脉的重峦迭嶂,将四十多条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迷雾沼泽深处。
仙舟行进到千仞山脉腹地时停了下来,卫遥带领上百人的队伍深入大山中,寻找泣泪竹浆液和金石藤。
耽误了三天的时间,终于找齐了郁柏榕需要的所有材料。
仙舟继续前进,郁柏榕带着船上所有的丹修药修,加班加点的炼制梦今朝。郁柏榕实验出了两种丹药和好几种黏液。
因着不知道到底那种有用,索性就按人数全都炼制一份。丹修药修炼药,黏液配制交给了被捉来充数的炼器师。
反正原材料的处理,炼丹和炼器都大差不差。一群被抓了壮丁的炼器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连续几天仙舟内都飘荡着各种诡异难闻的气息,一众闲着的弟子只好跑到有屏蔽阵法的练武场练剑去了。
卫遥和兰舒此时也在练武场练剑切磋。二人你来我往,快出残影的剑招看得周围围观的弟子眼花缭乱。
一场切磋打了一个多时辰,结束时卫遥和兰舒都是满头大汗。兰舒看着卫遥手上随意拎着的七杀剑,兴味盎然道:“小遥遥,你这剑不老实啊!它怎么老是响呢?”
卫遥木着脸看了眼还在作妖的七杀剑,无奈叹了口气:“它还在记恨我之前在迷雾沼泽杀血蝇时用青蕤剑的事,也不知道一柄凶剑,醋劲儿怎么这么大。”
“噗呲!”兰舒见卫遥唉声叹气忍不住戳了戳卫遥滑溜溜的脸颊,戏谑道:“谁让我小师妹剑见剑爱呢?”
对上兰舒意味深长的视线,卫遥扭过头佯装没看见。四师姐老喜欢拿以前的糗事打趣她。
“说起来你当初进剑冢寻剑时那叫一个壮观,万剑齐鸣几乎所有的剑都想跟着你出剑冢。也就七杀剑是把上古凶剑,别的剑争不过,不然小师妹你或许就能拥有好几万把剑。”
“你那时候没见常云师伯和守剑长老的脸色,实在是太精彩了,活像你是去洗劫一样。后来守剑长老还和师尊打了一架……”兰舒说起以前的事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师姐,怎么没看见二师兄?”卫遥打断兰舒的话,握着剑的手将气到快蹦出剑鞘的七杀剑压了回去。
之前杀血蝇时卫遥担心七杀剑饮了血不好控制,于是便用了师兄的青蕤剑。谁知七杀剑气性太大,总是找青蕤剑打架不说,还老作妖。
卫遥无赖,将青蕤剑收进储物空间之中,七杀剑这才安分了些。四师姐这一提往事,七杀剑又开始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