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尔正专心致志地研究她手上的镣铐。屋内灯光黯淡,玛丽蜷缩在床上,从下往上看。路西菲尔垂眸,睫毛修长,皮肤白皙到几乎透明。
伪人的模样都是自己捏造的,玛丽最清楚这点。在这群高级伪人之中,除了丹特利安喜欢用真面目示人,其他的伪人的长相或多或少都沾点假。但尽管如此,玛丽还是被她的容貌惊艳了一瞬。
也许是玛丽的视线过于放肆,路西菲尔一转眼珠,看了过来。
玛丽心下一惊,赶忙移开目光,垂下脑袋。
移开的目光无处安放,四处张望,最后定格在银色的镣铐上。路西菲尔的手放在上面……不,不是放,她的手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液体,就像淀粉与水的混合物,柔软粘稠。
玛丽瞪大双眼,这是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虽然非常微弱,但玛丽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中待久了,各种感官都极为敏感。
她失声:“丹特利安。”
路西菲尔显然也发现了,她皱眉凝视着那扇禁闭的木门片刻,丢下一句:“你手上的我没时间打开,你自己想办法吧,钥匙你知道在哪里。”
说完,她整个人化作一团非牛顿液体渗入地下的砖缝之中消失不见。
地窖的门再次被打开,披着黑袍的人走了进来。他先是脚步一顿,而后问道:“有人来过吗?”
玛丽摇头,藏在被子里的那只手紧握仿制钥匙。
“没有?”
玛丽声音细弱蚊蝇:“真的没有。”
床边陷了下去,玛丽身体随之倾斜。一双冰冷的手抚上她的侧脸,玛丽被冰的浑身一颤,那只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变本加厉,强行捏着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丹特利安问:“你爱我吗,玛丽?”
他每天都要问这个问题,就像一个精神病。玛丽点头,这是下意识的肌肉记忆。
“真的?”说完这两个字后,丹特利安笑了一下,“我不信。”
玛丽露出了无法理喻的表情。
“如果你爱我,那我问你,你愿意为我放弃生命吗?”丹特利安与她贴着额头,“你愿意永远与世隔绝吗,永远放弃作为人类的身份,永远……”
丹特利安越说越激动,越来越疯狂。
玛丽被强行按在床铺上,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耐人寻味,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实际上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