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见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这才睁开眼睛,她凝视着龛中供着的佛像,喃喃自语,“阿弥陀佛,哀家造的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呀。”
刑部。
牢门“吱呀”一声,开了。
冯同庆脑袋昏沉,他费力睁开眼睛,瞧见一双乌皮六合靴在视野中一点点变大。
他扯着嗓子喊道,“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呀!”
魏晗烨缓步走到他的跟前,“冯同庆——冯大人——”
冯同庆见是魏晗烨,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用力挣扎起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
魏晗烨居高睨视着他,“冯大人可想清楚了吗?”
冯同庆水米未进,又被倒着吊了一天一夜,这会子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舔着干裂的嘴皮,求饶道,“太子殿下饶了下官吧,下官没有撒谎,下官是真的不知道肃安王的事情。”
“西山附近的几处郊区都归冯大人管辖,眼下,肃安王在你的地界儿出了事儿,孤不问你,问谁呀?”
“殿下,下官不过一介县丞,怎敢谋害皇子,这是要株连九族的死罪呀,恳请殿下明鉴。”
“你不敢,不代表席容炎不敢,冯同庆,孤知道,你一向与宰相府往来密切,此事若是宰相的授意,你老实交代了,孤或许还可以饶你不死。”
冯同庆转了转眼珠,“此事下官的确不知情,下官也不敢随意攀诬宰相大人。”
魏晗烨笑道,“行吧,张尚书。”
张悍上前一步,“殿下,臣在。”
“孤就把他交给你了,务必让他吐出实话来!”
“是,太子殿下慢走。”
张悍看向冯同庆的目光阴鸷森然,仿佛在看一块落在砧板上的鱼肉,冯同庆打了个哆嗦,“张悍,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可是宰相的人,你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哼,是吗?”
张悍走近几步,俯下身道,“冯大人,宰相大人在你入狱之后,就派人递了话来,你可知道,他都吩咐了些什么吗?”
“什么?”
“宰相大人体恤你劳苦功高,命我早些动手,免得你在狱中受苦。”
冯同庆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着,他张大了嘴巴,“不可能,宰相大人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的,张悍,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张悍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往他眼前晃了晃,“宰相府的令牌,冯大人不会不认得吧。”
“不,这不可能——”温热的液体顺着冯同庆的脸颊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张悍哂笑,“哟,冯大人的衣裳怎么湿了呀。”
狱卒上去查看,憋不住笑道,“大人,他好像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