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见过西域的尤里吐孜汗吗,孤读了他送来的书信,觉得此人心机颇深,不似寻常只知在马背上征战的西域男子,一字一句,都给他自己留了余地,却又没有明说效忠大魏。”
“我和他打过一次照面,他的身量颀长,形容清瘦,还长了一双蓝色的眼睛,的确不像西域人。我听说,他是依拉洪的儿子,所以才会受到依拉洪旧部的拥戴。当年,苏里唐为了谋夺汗位,亲手砍下了叔父依拉洪的头颅,又派人追杀依拉洪的阏氏还有他们唯一的儿子。后来,派去的人回来复命,说是二人已经跳河自尽,苏里唐却因没有见到尸首,又派人寻了十年之久,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苏里唐慢慢相信了二人已死,此事才算作罢。”
“十年之久?又得躲着追兵,又得填饱肚子,孤倒是好奇,他们孤儿寡母是怎么做到的。”
“依拉洪的阏氏原是西国的公主,或许是她带着儿子回了母族吧。”
“如此,倒也说得通了。”
肃安王用树枝串起烤鱼,贴着边儿咬了一口,“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如此以身犯险,我怕你会得不偿失。”[1]
魏晗烨往前凑了凑,“好香啊,大哥,我也想吃。”
肃安王愣了一下,抬手把树枝递了过去,“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魏晗烨捧着烤鱼,一点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正好沾沾兄长的光。”
“我同你说的话,你到底往没往心里头去?”
魏晗烨眨眨眼睛,一脸无辜,“什么话呀?”
“不要以身犯险!”
“嗯——”魏晗烨把一整条烤鱼都吃光了,“放心,孤都记住了。”
肃安王露出鄙夷的神色,“向人讨食的时候说‘我’,吃完把嘴一抹就又说上‘孤’了,好小子,人情世故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魏晗烨笑笑,“怎么,兄长这是不服呀。”
肃安王拿起另一条烤鱼,像是怕魏晗烨抢似的,连树枝也不用了,直接用手抓着吃起来,“远儿在你那里,你替我好好照顾他,这孩子从小就文静敏感,遇事也好多思多想,如今,他乍一离了贤乐宫,许多事情只怕都不习惯。”
“他在母后那里,兄长若是不放心,孤多去看看他就是了。”
“还有母妃,她不知道我在你这里,一定担心死了,你要好生宽慰,别让她为我忧心。”
“嗯,孤会的。”
魏晗烨掏出帕子,刚想擦拭嘴角,发现拿错了,慌忙收了回去。
偏肃安王眼尖,一把抢在手里。
“兄长!”
“这不像是你的帕子,倒像是女儿家用的。”
肃安王扬唇一笑,“呦,太子殿下这是有意中人了呀。”
魏晗烨伸手欲夺,“还给我!”
肃安王一个闪身,借着烛光细看,“这帕子上好像还绣了个什么字,烟?”
原来,这正是席容烟丢的帕子。
当日,袁青按照魏晗烨的吩咐,想办法在席容烟赴赏花宴的路上顺走了她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