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祭酒陆成江道,“志虑忠纯,勤谨奉上,这便是忠。”
“是了,忠要忠于天子,可若是,这未来的天子血统不纯,又该如何?”
大臣们闻言,俱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李茂扫了一圈,笑道,“宰相大人不妨直言。”
席容炎拍了拍手,杨顺上前一步,“回各位大人的话,太子殿下早在一年之前便已身死,如今摄政的太子并非皇上亲生,他是皇后从民间寻来的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内阁大学士林修仁忿然拂袖,“放肆!你一个阉人,怎敢在此胡言乱语!”
李茂道,“近来街头巷尾,多有关于太子身世的闲话,我听了一些,心里也存了些疑惑,杨顺所言,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确有其事,现在说还为时尚早。”
“怎么,李尚书的儿子娶了宰相的女儿,李尚书就也想做乱臣贼子了吗?”
“哈哈,不敢不敢,我李氏一门,效忠朝廷,已逾两朝,一向是帮理不帮亲的。杨顺,你说太子血统不纯,可有证据呀?”
“一年前,太子殿下在郊外遇刺身亡,魏皇后为了大权在握,将中宫之人全部秘密处死,就连周太医也死在了当夜。魏皇后对外宣称,周太医是因宫人侍候不周,滚下台阶,才失血过多而亡的,可是席容皇贵妃当时便心有疑惑,命仵作暗中查验尸身,发现周太医并无外伤,只有嘴角残留鲜血,这分明是中毒而亡。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传仵作问话!”
林修仁冷哼一声,“太子殿下的容貌,我等又不是没有见过,这种貍猫换太子的戏码,难为宰相大人想得出来。席容皇贵妃是宰相的亲生女儿,她找的仵作说的话岂能当真?”
“两个人就算长得再像,也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已故太子殿下的无名指上落着红痣,这便是这个野种所没有的。为了掩人耳目,他日日都要用胭脂点染,此事,有东宫丫鬟蓉儿作证。蓉儿,你给各位大人说说你亲眼看到的事情。”
蓉儿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奴婢一直在东宫伺候太子殿下,偶尔也会跟着殿下出入,想来各位大人都是见过奴婢的。”
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方雪岩端详着她,“不错,这丫头的确是跟着太子殿下的。”
裴志固道,“蓉儿,此事非同小可,你要想好了再说。”
“是,一日晨起,奴婢瞧见云风姐姐拿了胭脂盒子,赶着去服侍太子殿下了,奴婢想,殿下是个男子,他要胭脂做什么呢,奴婢因此留了心,竟发现殿下日日出门前,都要用胭脂在手上点染。奴婢想起一年之前,殿下遇刺回宫以后,便有些古怪之处,好多东西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些宫人的名字也总会喊错,奴婢那时只当是太子殿下大病初愈,又受了惊吓的缘故,如今一想,竟是十分蹊跷的。”
方雪岩道,“蓉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一年前,我回京述职,正巧在路上碰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第一眼竟未认出我来,果然有些古怪。”
李茂这才注意到方雪岩,他侧头笑道,“哟,方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不知,哈哈。”
“哈哈,也就在这一两日罢了,是太后娘娘传我回京的。”
裴志固瞥了方雪岩一眼,看向蓉儿,“蓉儿,你既是东宫的人,又怎么会和外臣牵扯在一块儿?如果你所言属实,理应禀明皇上,你为什么瞒而不报,硬生生拖到了今天?”
“裴大人有所不知,奴婢的姐姐从前在中宫当差,就在太子回宫的那一夜,她死了,连尸首都没留下,奴婢当时就害怕极了,后来知道了这样的事,心里更是恐慌,生怕自己也像姐姐一般,哪一日就被人灭了口,所以,奴婢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去仪鸾宫求了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听说了这样的事,也是十分惊愕,她为保万全,派人暗中查访,让奴婢不要声张,一切都等查明白了再说,还说千万不能空口白牙,平白冤枉了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