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金阳殿这一路过去,乌云散开,皇城上空星月交辉,宫道上也确如尽善说的起了风,早春的风凛冽,直达肌骨,堪比深冬夜里阙楼上的寒风。
经这么一吹,她又想起了刘子昭这个人,以及他那句评判长安城贵族女儿们的话。
时至今日,那话的威力还在。说对她这个绥阳小城来的女儿没有影响是假的,而且还像是一把利箭,精准无误地击穿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将外表所有伪装剥去,暴露出内核深处——
那个既不成熟,也不体面,更不识大体的申容。
这桩婚事是定得不错
二皇子刘子昭和许家女儿许林君的婚事定在了太康六年八月。
这前头几月,许林君就和从前的申容与田婉儿一样,要跟在郑皇后身边,虽不至于正经住在兰房殿学东西,却也是要常常过来的。
婚事既然定下来,宣告了天下,她就已是天家未来的儿媳了,今后宫中贵族女眷的大小宴,少不了要有她的参与。
不过皇子妃嫔位置更靠后,储妃跟着皇后,皇子妃就跟着储妃,只有等到刘子昭日后封了王,她才可以不留在宫中。
许林君过来拜访的时候,郑皇后一般会把申容也叫过去。
郑皇后自己也喜欢这个许林君。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说话时,就主动提到了上次信平侯夫人“两个儿媳妇”的话。“这回呀,就当真是孤的两个儿媳妇了。”
两个小女儿便都笑了笑,申容侧目凝视着许林君。想起了刚入宫那会的自己,那时候兰房殿的聚会,信平侯夫人和郑皇后说话的重心是在自己身上,如今到许林君入宫,大家伙说话的重点自然就偏到许林君身上了。
郑皇后言语间多提到刘子昭,问起申容,“上次你们仨一同出去,你瞧着他二人可如何?”
“都害羞着呢,话也没说几句。”她抬袖一笑,续满郑皇后杯中的蜜水。
郑皇后笑着点头,“是,那日去看太子。陛下问起许家小女,子昭不也是羞得不说话了嘛。”
感情刘子昭那日的神情在帝后面前都被看成了害羞。申容暗中抬了抬眉,很是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有那么一刻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当真?”许林君发出了今日头一句声音稍大的话。
郑皇后一怔,欣喜地望着了她,过会瞟了眼身旁的申容,眼神里是了然的意思。
过来人都能一眼看出来,正是因为喜欢,才会有这般表现呢,想在意又不敢在意,只能留神着旁人的描述。
她就抬袖一阵大笑,“这桩婚事是定得不错。”
申容跟着哑然失笑,没随着场中的话题走,倒是对比起了上一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