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云在一旁观察到,童嘉树的眼睛在视频光的反射下,几次明明灭灭,许多种的情绪从他脸上闪过。有懊恼,有后悔,有愤恨。但偏偏就是没有丝毫自责。
这种表情易明云是懂的。他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做得更完美一些,为什么会被发现,而不是后悔曾经对他的‘妹妹’造成的那些伤害。
敲了敲手边的护栏,易明云的心情有些糟糕:“有什么想说的?”
这句话很明显有些追究的意思夹杂在里面。
但童嘉树关注的重点却并没有在这里,反而反问道“她病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要走?”
敲护栏的动作一顿,易明云深吸一口气抱胸,敛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垂着眸子盯着脚边几乎长到了他大腿根高度的男孩子:“你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让我们别走?”
童嘉树补充:“或者带我们走也行。”
易明云:“我为什么要带?”
童嘉树:“你们一直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易明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陶嘉树所说的‘一直’是什么意思。这一路两个人见人困难就帮,看人受伤就治。陶嘉树不能理解其中的意义,但跟了这一路,也都记在心里。觉得易明云不会放着受伤者和弱者不管。既然这样,他索性就制造了一个‘病人’来拖住两人离开的脚步。
这一手操作不止震惊住了易明云,也惊到了嬴谭。他道:“她发烧了,我们真的不放心也只会把她带走吧?”
啧。童嘉树皱眉,抬起眼皮,由下向上地看着易明云,柔柔懦懦地用最胆怯的语气讲着最横的条件:“我要是把自己也弄成这样,你们会带我走吗?”
“不会。”易明云抢先道。
“啊。”童嘉树失落地低下头。“生病的应该是我才是。”
他带着孩子原有的单纯,懊恼着他竟然没想到能‘自己把自己弄病了’这种操作。
面对着毫无悔意的陶嘉树,易明云才算明白,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末法世界的法则都已经崩坏了这么久了,孩子能活下来,一半靠命,一半靠拼。几乎天生天养的孩子,又怎么会懂得这么些规矩之外,还有一种能够潜移默化控制人的,叫做道德的东西?最容易受洗脑,也是最容易受教化的人都不知道,那又有谁能够奢望已经性格定型了的大人能知道?
易明云前后犹豫,最终权衡利弊之下,还是把部分底线型道德也当做强制性的法律标杆,写入了ai的监督监控。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违反了这些底线的道德,依旧要受到惩罚。
把标准写入宣读完,两人无视了哭嚎的陶嘉树,头也不回地离开。ai会把所有人照顾地很好,这座城市,这个地方不管有没有他们,都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之后这几座城市连着逛下来,每到一个城市就借着各种的机会,理论联系实际,多公布点。硬性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