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不清姚湛空此刻的心理,只能沉默地望着天花板。
身侧传来翻身的动静,下个瞬间,宋磬声的腰间就多了一条手臂。他僵硬了数秒,随后便顺着不算强硬的力道转过身去。
床不算小,可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面对面躺着的时候,额头几乎要贴到一起去。
姚湛空并未收回搭在他腰间的手,反而就着这样的姿势在他后背轻轻拍抚了两下。
“睡吧。”他说。
宋磬声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决定顺着姚湛空的意思来,他轻声道:“晚安,先生。”
姚湛空低低应了一声:“嗯,晚安。”
姚湛空本以为他今夜会失眠。
可当他听见身侧绵长的呼吸声时,竟也感到了两分困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脏落回胸腔,安稳跳动”着的感觉了。
黑夜阻碍不了他的视线,他在一片漆黑里用目光临摹着枕边人的面孔。
越看,他的心就越安静,像是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身心俱疲后终于回到了人间。
姚湛空长舒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随着耳边的频率呼吸着,渐渐陷入了安眠。
他做了一个梦。
姚湛空其实很少做梦,因为睡眠也是哨兵精神休憩的途径之一,所以哨兵中的大多数都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他亦然。
只是在绝大多数时刻,他都会刻意清空思绪,让自己陷入无梦的睡眠里。
因为他不喜欢做梦。
做梦是意识和理智分离的时刻,他既不爱用美梦提供憧憬,也不爱用回忆装点人生,所以他很少做梦,甚至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强迫自己醒来。
可这份意志在触及到躺在自己臂窝里安眠的宋磬声时,滞住了。
他向来坚不可摧的意志像被人强行按进了沼泽里,每一个细胞都被拉着下沉,他几乎没怎么抵抗就缴械了。
他看着梦里的“自己”低头吻了吻宋磬声的发顶,无比珍惜,无比爱重。
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少年压根不在意他的骚扰,他弯着脊背,像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蜷缩着。
姚湛空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柔软,温热,像一小块棉花糖。
触感太好,姚湛空忍不住笑了。
宋磬声睡觉的时候从来不爱平躺,他总是蜷缩着,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膝盖。
睡衣歪斜的领口露出一大片细腻白皙的肌肤,要是沿着领口向内望,甚至能看到平日里遮挡严实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