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不高兴了,“那要再来一个呢?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呢?你守护得过来吗?”
江凛说:“不会有。”
“你出现了,所以划句号了,句号是个圈,是也是终点,所以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更是唯一一个。”
江凛很少说这样的话,所以刚一听到,宋磬声就愣住了。
他不像说了句情话,倒像是宣了句誓言,说完非但没害羞,还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问他:“听懂了吗?”
宋磬声怔怔地点了下头,懂了,也信了。
时至今日,信了的话被忘了,忘记的誓言又翻出了水面。诺言没变,只是沾了点湿漉漉的眼泪,又混了些脏兮兮的尘埃。
红色的射线到处乱扫,不间断的枪声炸响在他耳边,间或有手榴弹炸起翻飞的土块,而在这一片混乱里,那抹白色的身影一边躲闪,一边朝着他坚定不移地狂奔而来。
按理说,向导的视力没有那么好,他也没有兽型,无法像动物一样捕捉到子弹的轨迹。
可他还是知道江凛中弹了。
不止一枚。
s级哨兵体制强悍,兽形又强大,哪怕中弹也没什么,只要不伤到要害,将子弹挖出来就是了。
可阿白的话同时响起,“s级哨兵也是肉体凡胎呀,总会受伤,也总会死的。”
涓涓血流从白虎身上渗出,打湿了它洁白的毛发,如此明显,也如此刺眼。
宋磬声抬着眸看着它,忽然底下的哨兵向哨塔大喊道:“把他扔下来!人质!人质!”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像失重一样向地面直坠而去,又在离地三四米时,被束缚在手腕上的绳子猛地坠直。他双脚悬空,手腕处传来撕裂一样的痛,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绳子被割断,一只大手像扯小鸡一样将他猛拽了过去。
发烫的枪口重重压向他的太阳穴,浓重的硫磺味同时侵袭入他的鼻腔,脆弱的脖颈上横向压来一只粗壮的手臂,瞬间就遏制住了他的呼吸。
“不想他死就他妈给老子站住!”
软肋被擒,白虎终于在满是硝烟的平原上停住,被迫转变为人身,一步一停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向哨塔走来。
隔着七八米远的距离,宋磬声望见了他身上三个流血的弹孔,也望见了他坚定而漂亮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怎么样,或许很狼狈。因为江凛看他的眼神是如此怜惜,又是如此温柔,他清晰地看见江凛用唇形向他说了三个字:“我来了。”
宋磬声极轻微地勾了下唇。
十八岁没等来的人,隔了六年再重演,其实也不算晚,不是吗。
百余个哨兵分散站立,黑压压的枪口指向满身血迹的江凛,他赤裸的胸膛几乎被红外瞄准线占满,哨塔上的炮台也移转了方向,对准了江凛。
无论谁看,这都是一场必死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