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挨她莫名瞪了一眼,却觉得那一眼眼波流转,含羞带嗔,说不出的妩媚娇柔,心神不由一荡。
抬脚跟着她走了进去,沈棠宁却脚步更?快,已经?进了里间。
谢瞻在屋里转了两圈,最后轻咳一声?,只停在明间犹自晃动的帘下。
其实当夜他凶完沈棠宁,心中便已很?是后悔。
他分明日夜盼望她能到来见他一面,哪怕是跟她说上一句话他便能快活上好些时日,可是为何她来了,也同?他说了话,他就那么控制不住自己呢……
他那么期盼着见到她,她却劝他去和害死他生?母的契人?合作,这?令他感?到分外的委屈和愤怒。
“我?已向陛下递了折子,陈奏情况,至于陛下答不答应和谈,我?不敢保证,一切只能尽力而?为。”
里间的沈棠宁“嗯”了一声?。
谢瞻顿了顿。
“团儿,那日是我?不对,冲你发脾气了,你也知?我?这?人?的脾性……我?听你那样劝我?,心中很?是不忿,一时未控制住自己……总之是我?不对,日后我?必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他语气诚恳地向沈棠宁认错道歉。
沈棠宁沉默了片刻。
“我?没生?气。”她轻声?回道。
谢瞻嘴角慢慢又翘了起来。
“那我?昨日让长忠给你送来的东西,你用着都可还合适?”他又问。
“……”
“你不说,我?就当你用得合适了。”他道。
“……”
沈棠宁终于忍不住了。
“你……你还好意思说,你都给我?送的什么东西!”
“哗啦”一声?,眼前的帘子被她揭了起来,两人?目光一触,沈棠宁到底没有谢瞻那么厚脸皮,又飞快地撂下帘子。
说什么,让他以后注意分寸,难道他不知?道两人?不是什么正经?夫妻,这?些东西,他不能够送给她的吗?
纠结半天,还没能说出口。
谢瞻不以为意道:“都是些女儿家的东西,还能有什么,你让锦书他们给你买也一样。这?府里男人?多,没几个丫鬟,不像琅琊和京都,你缺什么只管告诉我?,我?去给你置办。”
谢瞻没问沈棠宁什么时候动身离开,直接让长忠找了府里的管事婆子,两人?一起给沈棠宁布置房间了。
谢瞻走了。
锦书慢吞吞踅进屋里,只见沈棠宁坐在窗下,似乎在听窗外的谢瞻和长忠吩咐什么。
男人?笔直地站在庭院中央,他今日穿了一件暗红织锦蟒缎圆领长袍,腰间束着条玉鞓带,足上蹬着一双锃亮的黑色鹿皮靴。
那袍带修身,衬得男人?宽肩窄腰,英姿勃发,这?般昂首站在庭院之中,宛如鹤立鸡群,几乎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去。
“我?昨个儿在这?节度使府转了转,发现这?府里只有一个管事婆子并两三个丫鬟,问了管事婆子,原来世?子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一次,平日里都直接宿在衙门里,房里也没旁的女人?收用。”
“要我?说世?子极是洁身自好了,光凭这?一点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他这?般的家世?样貌,外面不知?多少女人?想?嫁过来填房,别的不说,就说这?府里的,您瞧瞧世?子从屋里走过去的时候,哪个丫鬟不抬起头来迷瞪瞪地盯着看两眼。”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不若我?给牵线搭桥,问问做了他的房里人?,以后天天伺候他如何?”沈棠宁斜眼瞅向一边的锦书。
锦书被沈棠宁问得一哂,忙摆手道:“姑娘你真?会说笑,这?泼天的富贵奴婢可不敢受用!”
见沈棠宁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到底没敢再?说下去,讪讪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