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之间都有格挡的折叠屏风,睡觉时拉开就能隔离出个小空间,不睡觉的时候就拉上,和隔壁床的舍友聊聊天什么的。
疗养院没有刻意的放风时间,白天大家自由活动,但凡腿脚好的都愿意出去走走,或者坐轮椅跟大家玩儿去,只有卧床的病人会躺在床上。
男人像个小山,他庞大的体型移动时遮挡了光芒,像一片会动的阴影。
可他的脚步声却极为浅,几乎听不见声。
想象一下,这么大的家伙悄无声息移动到背后,像不像野外游玩时,一头熊在你不知情的时候绕到你的背后,然后幽幽看着你,就等你一回头——
小山似的男人站在样貌枯槁的老人床边。
老人因病消瘦的宛如一把骷髅,牙齿掉光后她嘴巴往里缩变的很难看,头发干枯灰白,稀疏的能看到长着老年斑的头皮。
这是一个备受生活苦难折磨的年老的女人。
温馨的粉色小毯子盖在她身上,微微起伏的弧度才能证明她活着。
男人看着她,他面无表情,不笑时脸上的横肉和黝黑的皮肤以及蒲扇大的粗糙手掌,带来重重的压迫力。
老人睡的很香,他下意识左右看看。
确定没人看着后他不假思索,动作好比长期劳动者重复他流水线的工作那样,麻利、快速的抽出老人脑后的枕头直接按在了老人的脸上。
男人蒲扇大的两只手压在枕头上因为往下用力肩膀耸起,全过程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神甚至不凶狠十分平常。
而长期被尿毒症困扰几乎瘫痪的老人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别说反抗。
‘狗的话要按二十分钟,人十分钟够保险了。’
他边压着枕头边走神地想。
顺便开始构思接下来早就预料好的逃跑路线,怎么换个新的假身份证,坐黑车走小路离开a城,怎么花那60万。
‘真慢,怎么还没到一分钟。’
男人心想着,表情是普通工人常出现的不耐烦、又习以为常的麻木,手上的劲儿却一点没松。
他甚至想抽根烟。
这活太简单了,一个瘫痪老太太就换60万,除了要进疗养院难点,容易被发现,别的也没啥了……
因为钱,男人心里头烧起一把燥热迫不急待的火,他终于开始不耐烦,脸上挂着怎么还不完事的表情往下看。
可他没料到而平平常常的画面中,竟然多出一个脑袋!
头从老人床底下探出来,幽幽的看着他的行为,不知看了多久。
男人愣了下,随后瞳孔猛地扩散到极致又狠狠收-缩!
“你——”
杀人如麻的壮汉也骇了一跳,心跳骤停,下意识松开手登登要往后退。
而床下又伸出两只手分别抓住他两只脚的脚踝,随后狠狠用力——在男人后退脚腕却被拉扯向前之间,男人大叫一声向后跌倒。
如山的身体轰隆隆砸倒了绘画者温馨花草的屏风,砸的隔壁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推的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