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白忍了,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道:“好的。”那一团魔气将她放置在外间的塌上后,便朝着主人飞去,想再钻回主人的身体中。见那团魔气靠近,重雪照想都没想直接后退了几步,厌恶的表情溢于言表,挥手将那团魔气打散了。云晚白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只装做没看见。重雪照才不会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自顾自地踏入了内间,只留给了云晚白一片冷寒的空气。云晚白从早上到现在快半夜了,还滴水未进,可以说是又饿又累又困,但她不敢睡,也不能睡。身体还受着药效无法动弹,云晚白极其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她闭上眼睛,从丹田中引出灵气,一点一点地顺着经脉朝全身流去,试着用这种方式解开药效。也不知道修炼了多久,云晚白的手脚终于有了些许知觉,但整个人还是僵硬的,动作极其迟缓。她再也扛不住澎湃汹涌的睡意,把繁复的红裙拢拢,便蜷缩在塌上睡着了。……魔舟上,单麟负手站在船头处,遥望着远处的星空,一双黑眸暗沉,看不出什么情绪。昝晨大刺刺地倚着栏杆,嘴里不住地道:“欸,你说尊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多美人都不要,偏偏收了计槐送的?”单麟淡淡地道:“很简单,她就是尊上要找的那个人。”昝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哦”了一声,道:“那,尊上为啥要用魔气托着她走,不让她自己走,这人就这么金贵不成?”单麟瞥他一眼,道:“你没发现那姑娘身体僵硬,在魔气上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下药了。”昝晨没问题了,打着哈欠朝房间走去,头都没回地摆手道:“行吧行吧,你看着船吧,我回去歇会儿。”周围陷入了一片静谧中,一时间,只剩下了魔鸟不住拍打翅膀的声音。单麟突然轻笑了一声,低声道:“有意思。”那声音本就微不可闻,转瞬就消散在了风中。……因为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云晚白心怀警惕,睡的并不安稳。朦朦胧胧间,她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随即猛然惊醒。一道冰凉的呼吸洒在了她的脖颈处,云晚白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双暗红的眼眸。月色如水,自窗外倾洒,映照着那红眸如同宝石一般灿灿生辉,但里面却只溢满了暴虐与冷酷交织的情绪。云晚白浑身僵硬,四肢五骸像是被深深地冻在了寒冰中,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重雪照将她禁锢在了怀中。可能她呼吸错乱的太过明显,重雪照察觉到了,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月色皎洁,云晚白清晰地看到了那张俊颜上倏然冒出的愤怒,以及……羞恼。云晚白:“……”……就说这人有病吧,刚还嫌弃她嫌弃的要死,结果趁着她睡着就自己摸过来了。还羞……真绝。人间炼狱,无尽的血与火在面前熊熊燃烧,重雪照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眼眶涩的生疼,身体却僵硬地一动不动。耳边遥遥地响起了一些声音,从远至近,很快传了过来,他不需要费力去听,就清楚那是怎样的话语,无非是些翻来覆去的话:——“就是他,他怀恨在心,记恨我们赶走他,趁机杀了所有人!”——“我们救下他给他吃给他穿给他住,他却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他真恶心,只能说魔就是魔,永远都是那样恶心。”身体终于能动了,重雪照面无表情地抬手,望不尽的魔气在瞬间将那群喋喋不休的人群笼罩,凄惨的叫声不停歇的响起。很快,面前变成了一片廖无人烟的废墟。终于安静了。重雪照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他刚欲转身离开,头顶突然传来了轰轰的雷声,他抬头望去,雷云迅速地团聚起来,天暗了下去,电闪雷鸣在黑云间不住地穿梭。很快,第一道天雷直直地朝重雪照劈了过去。重雪照站在原地,躲都不躲,一双逐渐变红的凤眸中毫无波澜。天雷即将落在他身上的刹那,骤亮的白光映照着他那张苍白的容颜有如鬼魅。他被砸到地上,咳了无数的血出来,却仰面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讽刺地道:“来杀我啊!对,我造孽无数,我该死,有本事就杀了我,让我灰飞烟灭!”天雷滚滚,毫不留情地尽数朝他劈了过去。……重雪照骤然从梦中惊醒,一双完全变红的凤眸随之睁开,暴虐烦躁的情绪在心头不住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