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中的蒋钦有张明艳的脸,眼皮上黏着夸张的亮片,嘴唇上涂着口黑,个性又漂亮。陆斐斐问:“你的演出结束了?”“刚从livehoe回来,今天的演出大成功!”蒋钦比了个金属礼手势。蒋钦拥有一只工业金属乐队“亲爱的”,她是主唱,前年签约了北美的娱乐公司,目前在日本演出,每场都很火爆。值得一提的是,乐队的两张专辑封面都是陆斐斐绘制设计,公司和乐迷都很喜欢陆斐斐的风格。画面是黑白灰三种颜色,乐队名是红色,远远看去,有种颓唐艳丽的美感。还有人专门冲着封面买了专辑,把封面剪下来做了个装裱挂在墙上。蒋钦很欣赏陆斐斐的艺术天赋,一直觉得学校老师的工作对她来说是种禁锢。但她也知道陆斐斐的心魔,也没多说什么。陆斐斐和蒋钦说了闻星阑和贺州的事,她差点从椅子上笑翻下去。如果不是队友在后面撑了一把,陆斐斐可能就要看到她从画面中消失了。“没有那么好笑吧?”陆斐斐无奈地问。“很好笑!我一想到那个像花孔雀一样的男人低声下气追在你身后跑就觉得有意思。特别是他本该昨天来找你,哪知工作绊住了脚步,他还要说是闻星阑故意给他使绊子让他回不来。这也太爽了!”蒋钦在手机那边吱哇乱叫,陆斐斐按着心口,温融的暖流随着她的笑声一同流淌出来。“钦钦。”陆斐斐冲她摆了摆手。“嗯?”“我的感觉好像回来了。如果你信任我,可以把新歌deo发来,我想试试给你画新单曲的封面。”陆斐斐说。“啊——”蒋钦在手机那头尖叫,引得队友凑了过来,其中一个寸头贝斯手陆斐斐很熟悉,他叫戴克。以前蒋钦忙着录歌,就是他和陆斐斐交流封面设计。“fi,好久不见。”他冲陆斐斐招手。戴克是混血,棱角分明,五官端正立体。他有拉丁裔血统,整个人充满着诱惑的张力。以前陆斐斐不觉得,现在情绪恢复了一点,居然能够感受到他的魅力。怪不得他能把蒋钦迷得死死的。“好久不见。”“戴克,fifi说可以帮我们画封面了,她的感觉回来了一点!”蒋钦抱着戴克的脖子猛摇,那模样简直比上台领奖还要激动。陆斐斐觉得好笑又感动,蒋钦是真的为她高兴,不掺杂质,单纯就是为了她。“fi,下个月我们在宁城有场小型演出,会唱新歌,你来找找感觉?”戴克吻了吻蒋钦的额头,又看向陆斐斐。“没问题。”陆斐斐笑着点头。“那你带谁来,闻星阑还是贺州?”蒋钦好奇地问。“为什么是他们?”“你的感觉肯定是因为其中之一回来的,所以为了验证这种感觉是否真实,你肯定会和他们来往。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你的想法?”蒋钦眯着眼,亮片在镜头前显得目眩神迷,如同闻星阑的领带夹,也像贺州凑近的眼眸。“不知道,你期待吧。就像我期待你们的新歌那样期待。”陆斐斐撑着下巴,唇边含笑。蒋钦知道,陆斐斐不是善茬,更不是乖乖女。她愿意为闻星阑收敛假装,切掉利爪,收敛尖牙,按他的喜好装扮自己。一旦没了爱和心甘情愿作为支撑,真正的陆斐斐总会破土而出。蒋钦没见过高中时的陆斐斐,但见过大一时的她。那时候的陆斐斐画作用色大胆张狂,一排画摆在画室,每个人只会看到陆斐斐的画。如同她浓烈的爱,让观众震撼,让当事者躲避不及。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陆斐斐放弃了闻星阑,也放弃了对色彩的运用。不过陆斐斐将黑白灰发挥到另一种极致,她对明度的把控非常精细,连导师都对她的敏感啧啧称奇。可蒋钦还是还等待陆斐斐的色彩,她终于等到了曙光。“好,我和‘亲爱的’一起等你。”蒋钦打了个呵欠。“嗯,你先休息吧,我也准备睡了。”陆斐斐冲她摆了摆手,那是再见。“拜,love”挂断视频电话,陆斐斐被蒋钦传染,也打了个呵欠。这时手机一震,她把没打完的呵欠吞了回去。是贺州的消息。【斐斐】【我后天回来】【你想我吗?】不想。陆斐斐的手悬在键盘上,想要打出否定的字眼,心念一转,改成了北岛的诗。【你没有如期归来,我喉咙里的果核,变成了温暖的石头。】贺州回复很快。【什么?】【你想我的时候被苹果核卡到了?】陆斐斐被他这种泛着蠢气的幽默逗笑了。特别是看到“苹果”两个字,她的心房像是被叩响,噔噔两声,有种别致的脆爽,像是咬下苹果后流淌的酸甜汁水,还没有被氧气侵蚀,鲜活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