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阑起身朝她走去,陆斐斐眼睛一眨,眼泪簌簌而落。闻星阑伸手,将她滑落在腮边的眼泪抹去,说:“哭什么?”陆斐斐深吸了口气,说:“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和你爸爸起争端的吧?”“我和他本来就有矛盾。”闻星阑说。陆斐斐又看了眼手里的文件,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古河州酒厂转让。酒厂兜兜转转,从陆昊手里转到闻云澜手里,现在,又转到了陆斐斐手里。她觉得手心灼热,脑子里都有点空荡荡的茫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陆斐斐从没奢望过酒厂能够再度回来,可闻星阑默默做尽了一切。怪不得闻云澜会在剧院将她拦下,闻星阑将酒厂转让给她,闻云澜肯定知道了。在闻云澜眼里,她一定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可她不害怕被闻云澜误会,因为闻星阑懂她就够了。陆斐斐想,其实闻星阑从未让她失望。“我又不会经营酒厂,你把酒厂转给我,我……”“我会找专业团队来管理。如果你喜欢,你就继续画酒标。如果没时间,你就做个撒手掌柜。”闻星阑说。简单几句话,藏着数不清的情真意切。陆斐斐用力捏着那几张纸,心下所有的坚持已经被揉碎,只剩下甜软似蜜的柔情。“文件签字后我拿去盖章,记得收好。这就是你的产业了。”闻星阑说。陆斐斐何尝见过这样温柔的闻星阑,她睁着眼睛,贪恋地看着他的表情,想要把此刻的闻星阑记在眼里,一辈子都不忘。她伸手轻触闻星阑的脸颊,又突然缩了回来。她突然冲入闻星阑的怀里,将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因喉头堵塞的关系,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打湿了闻星阑的衣襟,他不觉得那眼泪是冷的,反而觉得胸口滚烫。闻星阑说:“等酒厂运转起来,到时候去看看?”陆斐斐用力点头。她用力环住闻星阑的腰,空落落的心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原来她一直是被爱着的。两日后,“亲爱的”乐队全员来到了闻星阑家。蒋钦家境不错,但看到闻星阑的住处,还是倒吸了口冷气。客厅的落地窗采光极好,屋内的摆设件件精致,窗外的风景更是锦上添花。大家进来后,原来潇洒的姿态变得收敛了些。再不开眼的人都知道,这屋子里的装潢明明白白写着一个词——金贵。她悄悄把陆斐斐拉到一边,说:“你这是开发了一个金矿啊!”“谁叫我眼光好呢。”陆斐斐说。陆斐斐神情坦然,毫不隐藏脸上的笑。“快带我参观一下。”蒋钦说。“你们就在一楼活动吧,楼上是卧房,没什么好看的。”“是不想让我看到你们睡在一张床上吧?”蒋钦悄悄和她咬耳朵。陆斐斐的脸突然红了,她转身往厨房走去,说:“今天方沐白买了你特别喜欢的奶酪,我给你去拿。”蒋钦很少见她害羞,巴巴儿跟在她身后调侃。关于“睡一张床”的话题被偶然路过的闻星阑听到了,他看了陆斐斐一眼,又对蒋钦说:“我会努力的。”陆斐斐听到这话,脸红得几乎能滴血。她一溜烟跑得飞快,只留蒋钦在原地大笑。蒋钦边笑边说:“我从没想过你是这样的闻星阑。”“说明你对我有误解。”闻星阑说。蒋钦还想说话,只听门铃被按响。闻星阑朝门口投去视线,阿姨已经开门,进来的人竟然是黎千。陆斐斐端着开胃小菜出来,看到黎千进来也是一愣。闻星阑和陆斐斐相视一看,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疑惑。陆斐斐以为是方沐白的举动,哪知方沐白说:“这人也是乐队成员吗?”戴克出声,说:“这次黎千帮了不少忙,我请她来的。”陆斐斐走到蒋钦身边,蒋钦将那点儿不高兴收了起来,脸上摆着营业性质的笑容。陆斐斐拿了一块盛着奶酪火腿西红柿的面包递给她,说:“别不高兴了,先吃点儿。”蒋钦将面包拿在手里,到底没吃。她时不时看向站在戴克身边的黎千,嘴唇一瞥,神态不耐。她小声说:“昨天我就因为这件事和戴克吵了一架,戴克反而说是我有毛病。”“怎么了?”其实陆斐斐一直在等蒋钦的缺口。在她眼里,蒋钦是个直性子,能够把这件事藏这么久,已然出乎陆斐斐的意料。陆斐斐觉得蒋钦应该是很喜欢戴克,所以才能容忍。两人的感情总是愿打愿挨,如果没有缺口,旁人置喙,平白惹人讨厌。陆斐斐一直隐忍着没说。蒋钦叹了口气,将陆斐斐拉到阳台。阳台上有沙发,两人落座,背对玻璃窗内的众人,无人看得清她们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