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从阙却没接,眼眸带了丝散漫:“不必担心,这灵玉不过是一道比较新奇的玩意儿罢了,算不上什么,云都比这贵重的稀世珍宝多了去了,若二位事情办妥还有时间,我可带你们好好游玩一下,开开眼界。”
时微明凉凉的目光扫过来。
容簌衣并未看时微明,却莫名觉得周身气息有些冷,大抵是云都的风大了些。
微凉的春风中,隐约中听到侍女低低惊呼,“小姐,您没事吧?”
身后点缀着古朴图腾的轿帘突然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开,随后是靴子踩在檀木轿板上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和青衣小厮恭敬的声音:“公子。”
一时周遭突然又静了下来,隐隐约约浮现惊叹声。
容簌衣若有所觉的回头。
时下春山好处,那人头佩琳琅发冠熠熠生辉,青緺衣袍层层垂落,琼琚点缀青玉,缓缓走来时腰间朱佩宛若流玉作响,晕染出整个人恣意又清和。
明明是个神清骨秀的少年模样,却满头银发。
如此相貌,世所罕见,引起众人屏息。
青衣少年在她身前不远处驻足,清澈乌黑的眼眸不经意的落到她身上,但只淡淡一眼,却好似拨雪见山,凝视万年。
春日杏花飘落,他向她微微一笑,似有雾气氤氲开来。
容簌衣微微一愣,脑中出现一剎空白。
谢行简?
按照前世记忆,他这会儿,应当还未离家出走。
此般情景,与她记忆里最初来人间时,与他初遇时的画面重合了。
但又与记忆里有些不一样。
记忆里的谢行简更洒脱纨绔些,也不像如今这般满头银发。
或许重生一次,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原有的轨迹运转,比如她如今已然离开师门,与过去斩断。
又比如,她这一世,不会与他相识。
脑海中又浮现被桃木剑一剑贯穿胸膛,衣间染血的画面。
容簌衣心中升起微微悲凉,是她不识人。
前世与谢行简初遇时,他还是个离家出走的纨绔少年,与她同病相怜,两人曾经在人间相伴过一些日子。
那时的他是实打实的纨绔公子,除了在玩上钻研,其他一概不通,他带她赏遍人间良辰美景、人间乐事,以身犯险,她多次出手相救,也教了他简单的剑法和符咒防身,少年学起来也快。
也正是学得快,她才会有那般下场。说到底是她种下的因。
她从未问过他身世,他也从未问过她,不过萍水相逢的相伴,早就察觉少年身世复杂,本就不该错信。
如今便只当不识。
思绪剎那收回,容簌衣已经淡淡别开了目光,除了最初的微微一愣之外,再无其他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