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和原来一样在她面前无甚表情,寡言少语。
容簌衣看着他眉眼间掩不住的倦色,忽想起系统那句“无情的女人”,有点心虚。含糊应了一声,跟在时微明身后进了书阁。
里面人还挺多。
除了从南耀带来的医官们,还有许多山庄的医修。各位长老也到场了,各自带了自己的徒弟。
倒有点像前世住院时,主治医生带实习生来观摩学习病例。
这流程容簌衣很熟悉,找个地方坐好,手一伸让他们逐个诊脉。
首先是她的几位医官,在诊脉过后,询问她最近的身体状况,再在纸上写下自己觉得可行的药方与治疗方案。
他们都是呆在容簌衣身边长期照顾她的老熟人,对她身体状况如何非常清楚。因此摸脉时脸上并没什么过多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什么。
轮到那些“实习生”医修时,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
一摸她的脉,先是掩不住露出一丝惊讶。
随后清一色变得愁眉不展,表情凝重。
现在这一位,许是被师父强行抓来学习的,又或者是自身修行不足,抓耳挠腮,在药方上改了又改,写了好一会才停笔。
容簌衣去看他写出的药方,只见纸上是一片糊成线团一样的墨线,一个字都看不懂。
那小徒弟写完药方,松了一大口气,拿着药方找他师父师姐讨教去了。
他的师父看了那药方片刻,微微点头,随后给他讲解几处要点。
见他们拿着那药方无障碍交流,容簌衣颇为佩服。
要论修真界最让人难以看懂的文字,除了符修画的符,另一个就是医修写的药方了。
“他那药方上写了什么?”容簌衣好奇地问时微明。
“……没事的,不用担心。”
时微明没告诉她药方上写的什么,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容簌衣明白了:“哦,看来他写的方子不太好,估计是死马当活马医。”
时微明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庄主不用顾虑,我早习惯了。”容簌衣支着手,反倒安慰起时微明来。
“我虽然看不懂那些医修的方子,但也能猜个大概。”
所有人都觉得她活不久了。比起强行解毒,不如就这样吊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时微明看着容簌衣,她是真不在意的样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卷着自己的头发玩,很是闲适放松。
比起周围一帮愁眉不展的医修,她倒成了神色最为轻松的一个。
时微明定定地看着她:“未曾有人和你说过,你身上的毒能解?”
从未有人同她许诺过,她以后能活得很久,可以健健康康?
“有呀,怎么没有?”容簌衣笑得轻松,“只是他们没有一个兑现承诺。”
这种话听得多了,她也就不往心里去了,也看开了。
“……这样啊。”时微明垂眸,整个人蔫蔫的,若是有条尾巴都要耷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