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幽轻蔑嗤嘲,抓着他的痛点据理力争:“拿什么要?可问过簌簌的意愿?无权无职,空有个道君的名号,您已神不知鬼不觉抢了她的元身,难不成连人也想一并卷进乾坤袋收走?”
时微明心知理亏,眼神发冷,却并无让步之意:“我要她,条件你开。”
“簌簌不是物件。”
“条件。”
他可以舍弃一切,只除了那个人。
十座仙山可够?百条地脉可够?千件秘宝可够?万枚灵石可够?哪怕将整个上清道宗都赠予寻常阁……或者,直接杀了池幽?
当年,仙盟逼他背信弃义,废了容簌簌一身修为;如今,凡间又要逼他守信遵义,断了与簌簌的唯一联系。
掌心渗出血迹,像被拔去爪牙、逼入绝境的困兽。灵力流溢,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周遭空气都凉了三分。
池幽口气微松,逆着霜风开口:“前尘已已,眼下簌簌毕竟是我阁里的人,道君想必也是讲道理的,不如各退一步。”
仙家正统对上邪门歪道,刻骨铭心对上记忆全无,也不知这桩公案来日要如何收场。
她依次竖起三根手指:“以嘉洲本届群芳会为期,第一,花妖元身暂且交由道君保管,但法阵只可设于天香院内,不得影响寻常阁旁人。第二,道君与簌簌的一切往来,须按阁内的规矩折算钱两。第三,倘若赛期结束前簌簌亲口承认想去上清道宗,我便放人。”
话音刚落,三道血咒骤然打入手心:“好。”
阵法悄然收束,池幽目送墨发雪簌的人影消失,抚着阵阵生疼的鲜红咒印,又是嘶声又是叹气,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断情绝爱个屁!”
这男人身上醋味冲天,自己还浑然无知。今夜若不是她及时出面,寻常阁的屋顶怕是都保不住了,得赶紧想法子治治云丫头。
在一系列有形无形的加持下,内外院落虽然冷落了些,好在平安无事。
本届群芳会预选颇为严苛,寻常阁也只入围了五位佳人。池幽读罢信函,唤来众人问:“好消息和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簌簌不假思索:“好消息。”
池幽笑意含了一丝阴沉意味:“本次大赛加了一科文试,考的是道法仙术,与往年的品貌、书画、歌舞三科共同计分。”
簌簌用眼神剜她:“不是说好消息吗?”
“怎么不算好消息?”池幽红唇微勾,“你根基不稳,指望靠吸取外人的灵力精气终不能长久,正好借温习的档口补上欠下的功课。”
说罢,指了指手边堆积如山的典籍。
簌簌喉头一噎:“那坏消息呢?”
她魂魄稀碎得惨烈,却不愿吃修炼的苦,本指望待某日想起前尘往事再重凝妖丹,如今却不得不迎难而上。
池幽抚着手边红蝮蛇,道:“兰珊和弄音的事多半是咱们对家相思馆的手笔,我怀疑还有邪修参与。保命第一,比赛第二,你们多多少少互相照应着些,不要逞一时意气,尤其是簌簌。”
簌簌把嫣梨往身前一拽,不服气道:“为什么单点我一个?”
嫣梨嬉笑起来:“还能为什么?本事不大,色胆包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