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小冬没有在家吃饭,虽然心里面基本上接受了这个现实,虽然明知林中国跟自已一样,都是“受害者”,也不关姑妈岑九九的事,但是想到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老岑岑干的好事,气还是不打一处来,其实对于自已,他倒无所谓,虽说生活比不上那些条件好的孩子,但也没怎么遭罪,只是想到母亲所吃的苦,这才是他真正的心结。
所以林中国和岑九九晚上怎么糊口他故意不去理会,拉着沈辣的手去了水库,顺便也介绍一下扬小军给他认识,三人喝了不少酒,一直闹到大半夜,这才晃晃悠悠地回了去。
见到林小冬和沈辣都是醉熏熏的,岑九九也不好再跟他聊些什么,晚上在林小冬的房间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林小冬醒来的时候,岑九九居然把早饭做好了,在看到热气腾腾的早饭时,林小冬仿佛又看到了刑加凤忙碌的身影,眼睛一时间就有些模糊。
吃完早饭,岑九九单独跟林小冬聊了一阵子,林小冬的气虽然还没顺,不过那些与岑九九都没有关系,所以他显得很客气,只是在岑九九提到让他去京都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就拒绝了。
“我姓林,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这里。”林小冬的语气很平和,却是带着强烈的勿庸置疑。
岑九九叹了一口气,道:“小冬,你跟着林中国生活到现在,让你改姓岑,不现实,也不合理,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姑妈,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你既然想留下来,我也不强求,但是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林小冬看向了岑九九,岑九九道:“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希望你不要忘了姑妈,行吗?”
从岑九九的目光里看出百分百的诚意,林小冬的心头微微掠过一丝暖流,当即点了点头,道:“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岑九九笑了笑:“我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这是我的号码,你记下来。”
原本是想留他们母子俩再待两天的,但这里穷乡僻壤的,实在没什么值得人留下来的地方,况且刑加凤刚刚去世没几天,他们也都没有心情去享受春节的氛围,所以当岑九九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有挽留,只是象征性地送了送。
临走之前,岑九九提出把刑加凤的骨灰带到京都去,跟岑十一葬在一起,林小冬本是不想同意的,不过母亲临终前显然是向往着这一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他用一个锦囊装了点骨灰留下作为纪念,然后才将骨灰盒交给了岑九九。
离开的时候,岑九九看了一眼林中国,昨晚她也问过林中国,什么时候到京都去,林中国对刑加凤的感情是亲情,但是对这位原本会成为自已爱人的女子仍然是一往情深,只不过现在自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所以他给了岑九九这么一个答复:小冬什么时候同意去京都了,他就会去。
沈辣作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提醒林小冬没事打电话给他,随后按了一声喇叭,开着车子离开,林中国向着汽车看了很久,直到车子拐出了村子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来。
林小冬低声道:“爸,是不是舍不得?”
林中国险些没一耳光抽过来,不过林小冬确实是说到他心窝子里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才道:“小冬,我对你妈还是有感情的。”
林小冬拍了拍林中国的肩膀,就像兄弟一般:“我明白,也理解,顺其自然吧。”
度日如年中,终于将春节的最后几天度过,年初七一早,林小冬便开上了他的爱车去上班。镇里不少工作人员都是黄阳本地的,所以林小冬的母亲去世知道的人不少,只是这个时候自然不方便去说些什么。
早点名结束之后,孙乾坤进了林小冬的办公室,大体聊了几句,大意是让他收拾好心情,投入到工作中去。林小冬心里明白,笑了笑,说:“孙书记,事情都过去了,我没事。”
孙乾坤走后,林小冬整理了一下心情,忽然想起为母亲治病的时候,借了好些人的钱,这些钱都是要还的。
拿出钱包,里面的几张卡都已经空了,用囊中羞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不由叹息了一声,幸好借的债并不多,省吃俭用的话,一两年的光景差不多都能还上。
查了一下卡里面的钱,加起来也就一万多点,不过查到另一张卡的时候,林小冬就有些呆了,以为自已的眼睛花了。
那是当初沈碧茹来玉林“投奔”他时,他为沈碧茹办的银行卡,沈碧茹走的时候,把这张卡也留了下来,他刚刚查了一下,卡里的金额让他有些吃惊,上面显示的余额是“1”字开头的八位数,也就是一千多万。
林小冬的第一反应就是银行搞错了,随即他去了镇上的银行打了一张流水,上面清楚地显示,去年十一月的某一天,他的卡上被转入一千万。
银行方面表示交易没有任何的问题,林小冬就是再傻也能猜得到,这笔巨款是沈碧茹留给他的!他不想要这笔钱,可是现在的他又去哪里联系上沈碧茹退还呢?
下午高大朋打电话过来,说已经看了日子,联系了施工队开始施工,林小冬让他自行处理,垂钓中心的事情不必问他,一切由他全权负责。
与此同时,沧州市委的会议室里,常委会刚刚结束。会上提出了几项人事调整,这其中就有玉林县县委书记一职。
柳爱东虽然是组织部长,不过这才刚刚上任头一天,不便于发出太多自已的声音,况且市委书记闵宏来也确定了人选,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杨树林。
受闵宏来的委托,柳爱东与杨树林进行谈话。
就在市委组织部的小会议室里,柳爱东坐在杨树林的对面,微笑着道:“树林同志,受闵书记的委托,我代表组织跟你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