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另外一处,一座大牢中。牢中戒备深严,灯火昏暗。几个满身伤口狼藉的人正昏迷不醒地吊在铁链之上,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带血的刑具。“啪!”皮鞭重重地甩在当中一人的身上,那人惨叫了起来:“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狗官。”牢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下属用刑,转过身子,走到一张灰色的床榻前恭敬颔首:“头。”“招了吗?”男子卧躺在床榻上,右手放在膝盖上杵着自己的头,背对着牢头问道。昏暗之下,他整个人十分幽冷。“还没,这班人嘴硬的很。”“呵!”叶凌绝冷笑一声,慢幽幽地转过身子,从床榻上站起,负手而立站在牢头跟前。瞬间扑面而来的气势,顿时让牢头背后一凉,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他冷漠地望着前方,一双犀利的星眸在烛火之下忽暗忽明,无法让人揣测他的想法。深邃的五官被烛火照耀地一半明亮一半黑暗,相比黑暗中的冷酷和无情,明亮的那一半,更多的是刚毅和俊秀。他垂眸低头理了理黑色都尉袍上的袖口,瞬间袖口处的金丝云纹划过一道明亮。“都是些废物。”听着叶凌绝的话,牢头身子不住地轻颤,他从袖口处掏出一把弓箭,低声颔首道:“不过从他们身上搜来的弓箭来看,这上面的箭头标志倒像是江陵一带的,”叶凌绝眸色一黯,接过弓箭一看,箭头暗角处的有个蛇形,若是不仔细,还真发现不了。他眼眸微眯,眸中划过一道暗茫,嘴角微勾道:“有意思。”“头,将军今日被这班人重重砍了一刀,这会还在府中大发雷霆,需要不需要将这事告诉他?”叶凌绝侧眸望了他一眼:“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若没有我的指示,任何人不许越界。”“是”强大的压迫来临,顿时让牢头缩了回去,不敢应一声。······第二日中午,赵欣怡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冷汗直冒,脑海中不断回闪着上一世妹妹惨死的画面。那日,欣桐刚刚与大理寺卿家长子定亲,梁王便带着户部侍郎的长子宇文环来府中贺礼。也不知怎地,一向会武功的欣桐在去见梁王的路上落了水,府中大乱,众人赶到时,却看见欣桐被本应该回正厅的宇文环救起。当时她衣物散落,里面肚兜看的一清二楚。之后,这事在京中传地沸沸扬扬,母亲迫于压力,只好与大理寺卿退了亲,然后无奈让欣桐与宇文环成了婚。没久多,便传来宇文环经常打骂欣桐的消息,而他父母经常将欣桐关进柴房,那几日,她连欣桐的面都见不着。半年后,欣桐因为婚姻不幸病死在床上,母亲原就因为父亲与哥哥死去而郁郁寡欢,当听到欣桐死去时,母亲当场就销香而逝了。欣怡眉头紧皱,额上冷汗直冒,妹妹与母亲悲惨的死状皆是沥沥在目。“欣桐,母亲!”她梦中惊醒,从床榻上坐起。闻声的小蛮掀开璎珞珠帘快步走了进来,坐到床榻上,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赵欣怡眼角有泪,心有余悸,听到小蛮的话,眼眸才渐渐清明,她抬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无事,做噩梦了。”小蛮松了口气,用手帕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小姐,你刚真是吓死我了。”紧接道:“小姐,梁王殿下来了,夫人让你过去呢。”“梁王?他来做什么?”赵欣怡诧异道。“二小姐刚刚定了亲,梁王殿下特意带了户部侍郎长子来府中贺喜呢。”赵欣怡左手将被褥死死地攥紧,眸中不自觉地闪过冷意。她垂眸思索,明明上一世梁王是三日后来府中,而她风寒刚好,带着小蛮到唐宁寺去烧香拜佛了,于是错过欣桐落水的这一幕。这一世,为何提前了,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她心中的愧疚又涌了上来,犹如一枚银针扎进她心口,让她悲痛万分。上一世她若不去唐宁庙的话,欣桐或许不会有这么一槽,她若是在现场,必定想办法补救,可惜一切皆晚。后来母亲替换亲事时,她却是在外面调查父亲与五个兄弟的死因。当得知户部侍郎府的亲事已定,因为觉的蹊跷,她立马劝母亲等等。可是时间紧凑,母亲担心欣桐的名声,这事便不了了之。她十分惭愧,上一世,她若能及时补救,欣桐或许就不会这么悲惨,母亲也不会死去!她全身血液涌动,内心对梁王的仇恨如清水般宣泄而出。梁王,这一切都是你,若不是你特意安排宇文环来破坏欣桐婚事,故意让宇文环将我妹妹折磨而死,我妹妹与母亲就不会那么悲惨。就算是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也难以消除心头之恨!小蛮又察觉出小姐情绪不对,抓住她手臂问:“小姐是不是风寒又上来了?”,!“无碍”赵欣怡摇了摇头,缓缓地稳定情绪问:“二小姐呢?”“我在正厅时,就听夫人让人去唤二小姐了,不过二小姐因为客人来要换装,所以晚点过来。”一道锋锐在她的眼中闪过,她陡然生起了一丝计谋。一切还来的及,还有时间补救。既然梁王执意要祸害定北候府,她只好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她掀开被褥起身,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吩咐小蛮:“你让纪中过来一趟,务必要快。”“好”小蛮见小姐急促的神态,迅速地跑出屋。不一会,纪中跪在赵欣怡的面前,她嘴角微勾凑过身在纪中耳边轻声道:“一会你到荷花苑·····”纪中深深看了一眼赵欣怡,恭敬颔首道:“是,小的马上去做。”正厅前。赵欣怡穿着狐皮大氅站在门前,她踏上台阶,掀开珠帘,带着小蛮一同走了进去。梁王正与元夫人寒暄着,赵欣怡走到跟前行礼:“见过母亲。”此时,穿着十分雅致,仪态极为端庄的元夫人含笑转过身子朝赵欣怡道:“怡儿来了,快见过梁王殿下与宇文环公子。”元夫人坐姿挺拔,双手交叉放膝盖靠上的腿上,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股当家主母的气派。赵欣怡视线一移,当看到母亲身旁白衣男子时,藏在袖口间的手瞬间被死死的攥紧。男子眉目含笑,温文尔雅,一身天青色兰尾长袍将他的皮囊映衬气质绝伦。单论样貌与身份,这样的男子在京中算的上是凤毛麟角。这男子便是与赵欣怡有婚约的梁王,自她进来的那一刻,梁王便一直盯着她的身影。看着梁王这般谦谦君子的模样,她恨不得立马上前拔出腰间的软剑将他杀了。梁王,你害的定北候府落入万丈深渊,这一世,我要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欣怡克制着情绪,暗中将寒意收敛,走到梁王面前行礼:“见过梁王殿下。”又走到宇文环面前行礼:“见过宇公子。”望着宇文环的模样,赵欣怡余光瞥了梁王一眼,原来这就是你准备的棋子?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怡儿来了?今日我听说欣桐定了亲,特意带着户部侍郎家长子过来贺礼。”梁王含笑地望着赵欣怡,忍下这些日子赵欣怡避见的不快。赵欣怡扫了一眼桌上的珍品,淡笑地朝梁王与宇文环颔首:“家父不在,小女在此替欣桐谢过梁王与宇公子。”“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梁王含笑应声,元夫人一听,眼眸之间闪过愉悦。“赵大小姐,才貌双绝,庄重自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宇文环不禁夸赞道。“宇公子过奖了。”赵欣怡轻轻一笑,犹如冬日里傲梅那般惊艳,之后不紧不慢地端坐元夫人后方的位置上,这一颦一笑瞬间让宇文环失了神,梁王见如此,眸色一寒。杨嬷嬷掀开帘子来到元夫人面前:“夫人,二小姐此时正赶来的路上。”赵欣怡闻言朝梁王两人看去,梁王朝宇文环示了眼色,心中不禁闪过冷哼。“无事,再等等吧。”突然,正托着茶盏的宇文环不小心将茶杯洒落到他身子,弄地他全身湿透。赵欣怡急中生智,站起身子顺水推舟道:“管家。”闻声而来的管家走了进来,来到赵欣怡跟前恭敬道:“小姐。”“宇公子衣物浸湿了,快带他到廊前的那间客房换下衣物。”管家看了宇文环一眼,恭敬应道:“是,小姐。”宇文环与梁王对视一眼后,被管家带出正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赵欣怡看了梁王一眼。既然这戏台给你们搭起来了,那我就好好陪你们唱下去。梁王又陪着元夫人寒暄起来,没过多,突然传来侍卫急促喊声:“二小姐落水了。”······:()惊!重生后的嫡女她杀疯了